冬日即将结束,在花蕾绽开前的深雪夜却是个容易做噩梦的季节。
在煋又一次被上级指头大骂时他反嘴了回去,场景如同橡胶片般卡顿,在无数争吵中火药在煋的身旁炸开。塔里的高层总会告诉新的哨兵和向导,他们是守护文明的矛与盾。无数年轻的生命带着一腔热血远离安宁去到危险中。
向导不是万能良药,当哨兵精神阀门过载却没碰到合适的向导时,精神崩溃便成了一个不可逆的过程。煋便是已经开始人格兽化的哨兵。当他们相遇时,他已经染上了毒瘾,眼神死寂而不起波澜,心理和身体早在漫长的等待中逐渐枯萎。
琥伸出双臂搂过煋的肩膀,而煋低头吻住了她,把烟雾都渡进她的口腔。琥推开煋的肩膀,偏头咳嗽。
茶几上堆满乱七八糟的杂物,地上散落了五颜六色的空酒瓶,琥拿过喝了半杯的酒瓶仰头干。她栗色的卷发在霓虹灯下被染上不同颜色,煋做好了两碗泡面从厨房端到茶几上,坐到了琥的身旁。
人类在吗啡中发现了海洛因,并把它命名成了“英雄”。所谓“英雄”,便是能能在苦难之境抓起无数痛苦之人,将他们送往再无竞争与意义的神坛。
“人之所以为高级生物,是因为能用逻辑战胜自身基础欲望。不对自己持放纵态度,任意胡为。洛伊史密斯曾说过,自制力宛若受到控制的火焰,正是它造就了天才……”
“要再来一次吗?” 干咳完的琥伸出手扶住煋的肩膀,他们的发丝纠缠在一块儿。
平线时被飞扬的沙尘染成了黄色。爆破声在看见导弹划过天际后在煋耳边炸开。从白天到黑夜,白色尾烟宛如划破大气层劈开天空。
“精神疏导。”他的向导答。
漫长又重复的战争,在掠夺和反复中,煋心中的躁动越来越强烈。他在麻木地在漫长战争中等待思维消逝。他站在沙地上,抗着枪支拿着扳手,冷漠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人与事转动,一瞬间他分不清此时他站在沙地上还是在丛林中。随着耳边白噪音越来越大,他用力甩了头。
无法自我拯救的人总在相似的人身上寻求救赎。他们往往想拯救的不是自身,而是对方。
哨兵朝着厨房走去,“先吃饭。”
【新纪083年12月】
佛教说,五蕴皆空。人体的感官,眼、耳、鼻、舌、身,色、声、香、味、触,控制了主观世界,与客观世界互相影响。
煋和琥是能达到精神共鸣的搭档,由塔的匹配智脑认识。尽管塔内要求哨兵和向导都保持良好习惯,但两人在私底下各自有着的不良嗜好。
【新纪082年02月】
吃完泡面,琥难得的没醉得视觉模糊成色块,她调低了电视音量,随手抽出一本书翻读了起来。煋收了碗,也靠在琥肩膀上与她在沙发上一起盖着毯子读书。
“什么?”煋挑眉问。
向导能通过疏导舒缓哨兵的精神状况,但碰上等级高或者负面情绪过多的哨兵时,向导也会被哨兵的精神海反噬。
煋听了她念了几段,打了哈欠,他脑海中翻起不知哪儿读来的段落——人类罂粟花中发现了吗啡,并命名这种物质为古希腊神话中梦境之神,默尔摩斯。吗啡能让人感觉体验麻醉,驱除痛苦,亦让人上瘾——煋眯上了眼,在霓虹灯下他的大脑再次产生了眩晕感,墙上的壁画在他眼中晕开了颜色,他恍惚间再次幸福地走向了全无意义的迷失之境。
煋和琥两人都躺在沙发上,他迷迷糊糊地翻身才想起琥刚给他做了精神疏导。他像个荒漠中饥渴的旅人一般翻下沙发,在茶几暗格里拿出了水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弥漫在昏暗的房间里,地上散落着许多易拉罐和玻璃酒瓶,煋拿起毯子盖在了琥身上。
琥在煋吸入泡面时靠在他的肩膀,还举着玻璃酒瓶,哈哈大笑,只是她笑着笑着就哭了。
琥重新躺回沙发上,缩进了毯子里。昏暗房间里不停变幻的霓虹灯让琥觉得眩晕,她拿起遥控打开了电视屏幕,让电影特效音响爆开在客厅。
琥停下了念书声,放下了书,用食指点了点煋的酒窝,抓住煋的肩膀轻咬住了他的唇。
琥满脸泪水鼻涕混合着流下,煋只往她怀里塞了热腾的泡面碗,没说安慰的话。
琥说,“待会儿喝点酒,好给做爱助兴。”
失聪感只在一瞬间,他的身体被气流掀翻。煋在恍惚后猛地睁眼,却发觉他在一个光线阴暗也寂静的地方。
煋的精神在崩
海洛因,在普通人中戒断率可怜得只有1%,而在哨兵中戒断率更低。
这是一本有关自制的成功学。琥一字字地念,“佛教说,五蕴皆空。当一个人能控制自身的欲望时,便能从主观影响客观的现状。”
煋什么也没问,只是抽出一只手搂住了琥。
Chapter 2 高耸云天的白塔
Chapter 3 灰色冬季
煋侧头看她,脑袋中的眩晕感退去不少,嘴里却泛起麻麻的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