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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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唯有死亡能将我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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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那也容易。我现在就分给你看。”

    他朝窗口走去,打开窗户,来自十八楼的夜风贯穿了房间。白河景的睡衣在风中鼓动。白夫人跳了起来,问:“你要干什么?”

    白河景歪了歪头,很诗意地回答:“妈,现在都流行教堂婚礼了。你没参加过吗?教堂婚礼说了,唯有死亡能将我们分开。”

    “让他跳。”白先生重浊地说,“他吓唬谁呢?”

    白河景笑一笑,拉过椅子,站在上面。没有玻璃的阻隔,城市夜景真实地展现在他面前。十八楼真高。下面的车灯和路灯都化作细小的光点。他深吸一口气,鼻腔里充斥了城市里截然不同的气息。

    为了爱情而死,值得吗。如果是真正的爱情,那就可以。骑摩托的时候,他无数次将油门拧到最大。或许坠落的风和摩托的风可以媲美。人并不会因为富有就热爱人生。虽然很想活下去,但现在离开,能体会一把绝顶的濒死,也不失为一件快乐的事。白河景回头看了一眼陈锐。哥哥在沙发上完全冻结,成了一尊惊恐万分的蜡像。就算是蜡像也是好看的。白河景朝陈锐微微一笑,说:“我果然还是喜欢你啊。”

    他单膝跪在窗台上,向下探去。在他的手松开窗框的一瞬间,尖叫声穿透了夜空。白夫人朝白河景猛冲过去,紧紧抱住了他的腰。陈锐的蜡像状态破碎成一千片,也跟着冲上去。两人合力把白河景从窗台上扯下来。混乱中白河景的头撞在窗框上,伤口再次破裂,纱布下又渗出一片红色。白夫人朝白先生声嘶力竭地尖叫:“你死人啊?你还叫他跳?他死了你能让他活过来吗?因为这点事,你叫我儿子去死吗?”

    陈锐说不出话,也写不出字。他惶急地捂着白河景的头。血越来越多,从纱布下渗出来,黏在他的手上。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白河景的嘴唇和脸色越来越白,只有刺眼鲜红的血大滴大滴蔓延。他忽然意识到,白河景和他是一样的。他们共享同一种刻骨的孤独,也共享同一种绝望中的爱。这一次白河景没有对他撒谎。是真的在等他。

    他没意识到自己在哭,只看到透明的眼泪落在白河景脸上,稀释了红色的血。陈锐紧紧抱着白河景,甚至把他从白夫人的怀里抢走,变成白夫人环抱着他们两个。白先生终于慢慢站起。他在细微地颤抖。孽子。孽缘。大概是他活该遇见这群家人。他的姐夫还在看戏。这群人里唯有他面前堆着数个橘子皮,精致地包成一个个小灯笼。儿子要死了,他怎么吃得下去东西?白先生早就知道他不在乎陈锐,但他没想到竟然不在乎到这个地步。现在陈锐和白夫人重重叠叠地抱着白河景,哭得不能自已。大姑父的嘴角甚至出现了笑意。他大概以为陈锐赢了。摇钱树又扎下了根。

    要不是这个姐夫,也没有这样的外甥。所有的原因都在这个人身上。白先生下定了决心。

    “陈先生。”

    大姑父没意识到白先生在叫他。白先生又叫了一遍。大姑父眨了眨眼睛,疑惑地抬起头。

    “陈先生。“白先生沉沉地说,“接下来是我的家事了,请你暂时离开。”

    “老二——”大姑父开口。白先生一抬手,阻止了他。

    “陈先生。我大姐已经去世二十七年了。每一年的清明、忌日、八月节,我们都没在大姐的墓前看到您来祭祀。您现在有了自己的儿子,也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夫人,可以说是家庭幸福。我们这种做事混乱贻笑大方的家庭,就不费心您保持联系了。”

    大姑父半张着嘴。“老二,你这话什么意思。连姐夫都不认了?陈锐总是我儿子吧。你们这、你们——”

    “白灵已经去世二十七年了。”白先生平静地说,“陈锐的事,就让陈锐自己联系您吧。他也二十七了,什么事对,什么事错,他也能自己判断了。不送了。请回。”

    大姑父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他站起身,徒劳地寻找着一个能帮他说话的人。但他没有找到。今晚的发展太出乎他意料了。白河景放不开陈锐,陈锐又放不开他,再次进白家花钱天经地义,怎么会变成眼前这个样子?白先生和白三叔都在等着。大姑父笑了笑,想说句场面话,拉近关系。白三嫂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门。南北贯通,一阵来自窗户的风猛烈地摇动着他。

    “我先走了。”他挤出这么一句,“回头见啊。”

    门在他身后关上。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不会和大姑父再见了。他虐待自己的儿子,白家不好说什么,但他眼睁睁看着白河景跳楼,不但没有阻止,还笑嘻嘻地吃水果。就算不是亲戚,也不能如此凉薄。众人目光转向窗台下相拥相报的三个人。白夫人慢慢松开手,露出她怀里的两个孩子。白河景枕着陈锐的肩膀,眯起眼睛看着他们。

    “救我干什么。”他低声说,“你不是希望我去死吗?”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白先生口是心非地说,“你寻死觅活,能吓唬谁?”

    作为回答,白河景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小小的虚弱的笑容。

    白三叔只能叹息。他真的搞不懂现在的小孩。而白河景的坚定完全超乎他的预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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