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的。”
反正我们几年后也会分开，那就等我们自然分手，不就行了？我们又没碍别人的事，也不会怀孕。”
“我辞职好了。”白河景又说，“你们别为难我哥。”
他迟疑地环顾周围。白家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古怪。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哭泣的白河景，又是惴惴不安，又是心酸恐惧。白三叔突然说：“我们先走吧，让小白静一段时间。”
白河景打断了她：“我说了都怪我，你听不懂吗？”大姑父也同时开口：“弟妹，你这么说就过分了吧。我儿子干出什么事了。吃喝嫖赌？烧杀劫掠？你用得着这种语气吗？”
“他们必须分手。”白先生纹丝不动地回答。白夫人也跟着点点头，表情却没那么确定。白三叔无奈，说了句“那我们先走了”，白河景仿佛从梦中惊醒，朝白三叔露出了陈锐熟悉的笑容。
他也站起来，长长伸个懒腰，对白先生说：“爸，你要是一定想看我们
白三嫂立刻答应。白三叔和白三嫂站起来。白先生和白夫人还稳坐不动。白三叔拍拍白先生的肩膀，说：“二哥，让小白静一静吧。”
“他说他喜欢白河景已经很久了。”白夫人冷冷地说，“是他勾引我儿子。我儿子现在还在包庇，有你这么个爹，我们信谁？”
“啊？”白三叔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河景，不对啊。小锐入职的时候你们不是还在食堂打起来了？当时你俩不是喜欢同一个女的吗？”
这次白河景无言以对了。陈锐颤巍巍地抬起头，一个一个看过去。每个亲戚都看着他，等着他的回应。困惑的白三，对他们不伦关系恨之入骨的白二，等着从他身上分到一杯羹的生父。他手指一紧，低下头，白河景抓着他的手，和他一起迎着家人的目光。
“不是。”白河景说，“当时是我在追他，他不同意。我怎么能舍得打他？我死了都不会让我哥受伤的。”
白夫人深深吸了口气，柔和地说：“我们打死你干什么？小孩子的性子，我们怎么能和你较真？”
气氛静得古怪。陈锐慢慢睁开眼睛。白河景怔怔看着他，眼睛通红，泪水慢慢充斥在眼眶里，顺着脸颊流下。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白河景哭。以往的白河景都是笑着的。不管什么情况，第一反应肯定是社会人的痞痞一笑。哽咽哭泣的弟弟仿佛一个新鲜物种，真实得令他无所适从。
陈锐缓缓环视一周。他知道这样做是错的，也知道现在他完全是四面楚歌白河景被白先生打得流血倒地，他曾经下定了抛弃一切的决心，。然而白河景在他身边，又让他产生了六年前对抗一切的勇气。一切尘埃落定，一切诚可原谅。如果六年还没磨灭白河景对他的喜欢。那么，时间也能带给他一点勇气。他微微一抿嘴，从白河景手中缓缓抽出手，向白先生递出便笺条。
这次轮到大姑父哈哈大笑。白先生立刻不笑了。陈锐看着老实巴交的，连话都不会说，居然能把白河景迷得神魂颠倒。白河景这痴痴迷迷的样子像当年一意孤行的大姐，不听任何人劝阻，以死相逼，非要嫁给那个不争气的大姐夫。现在大姐夫坐在一边看他家的好戏。还没等他说话，白河景转向大姑父，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会变更股权的，您又在笑什么？”
陈锐茫茫地看着大姑父。手指一紧。白河景仰起脸，大无畏地说：“爸，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不可能变得更好。我能变成这样，还是多亏了高三和我哥在一起。要不然我只能更差。你要是受不了，现在就把我打死吧。”
白三叔还是没太明白：“你请他吃饭那天我也在啊。陈锐当时说他有喜欢的对象啊。”
陈锐感到一阵轻微的晕眩。大姑父突然说：“陈锐，你别晕头转向的。你也不想想，你是谁，他是谁，他是白家的独生子。以后他们家的什么东西不是他的。你还想和人家的独生子看齐？”
“哪天的回答？”白河景追问。陈锐不理他。白先生将便笺恼怒地攥成一团。
白河景看着他的妈妈，他的爸爸，他的每一个亲人。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却没有在他小时候这么好。当然没什么好指责的。他甚至感激他们没有在他小时候对他那么好。尝过孤单的滋味，才能知道一个人面对世界是几分孤勇。他侧头对陈锐微微一笑，突如其来地问：“哥，你之前说你有一个喜欢的人，是谁啊？”
陈锐闭上眼睛，微一点头，耳朵深处传来细微的耳鸣。白河景曾经对他许诺过。我等你，我养你，和我在一起。那些话是他黑暗中的光。是他逃难的唯一出处。如今他又看到了当时的自己。虔诚而卑微地祈祷。不用白河景养他，不用白河景等他，只需要白河景在他无依无靠的时候收留他。
“陈锐。我对你太失望了。”白夫人森森地说，“我们对你那么好，你却背着我们干出这种事——”
白河景觉得自己看不懂中文，也听不懂中文了。他几乎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你说喜欢我？哥，你说你喜欢的人是我吗？”
「是我的错。我还是那天的回答。请你们说服白河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