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洒尽的至暗,悚人的窒息感凝滞在空气中,只有一束微妙的细光突兀的直射着。
玻璃反射的微光打在阎旸深邃的眼眶里,怒火显而易见。
被瞪着的宋知声头一次这样尴尬愧疚,他们已经把这栋高楼翻遍了,连桌子,柜箱之类的犄角旮旯都细细看了,都没找到樊温。
于煜打破这这两人间微妙的火药氛围,“究竟是什么人有这样的能力,能悄无声息的带走活生生的一个人?”
宋知声捏捏眉头,疲惫可见一斑,“被耍了,我又回去看过,窗户大开,估计是躲在门后了。”
阎旸呼出长长一口气,扛起镰刀瞥了一眼宋知声,冷声道,“现在愧疚个屁,那人能有这能力,却没有当场动手,恐怕小家伙现在还是没有性命威胁,总之,这人还藏匿在废弃的大学是肯定的。只要我把每栋楼都翻个遍,我就不信找不到他的老巢!”
锐利的目光雪刃刀锋般刺穿厚重的玻璃,凝视着远处笼罩于巨大黑幕里的幽暗楼宇。
略显凌乱的蜗房,头顶上方垂钓的幽黄灯光忽忽闪闪,樊温想如果于煜在这里没准还能电一电这个灯泡。
三个人各自盘腿坐在地板上,手里都翻阅着这个屋子里的书本。
阿紫疲惫的向后一躺,后背靠在床边上,干涩的眼里布上些许的血丝,“这些书和笔记本,说实话,我们俩当初就闲来无事看了个遍,但都是一些死板的理科书,还有那些笔记本上面也都是我们看不懂的化学公式。”
“啊啊啊,我讨厌理科!”阿紫烦恼的搓了搓头发。
樊温揉了揉睁得许久的眼睛,柔光飘洒在他洁白Jing致的侧脸,如散发金光的羽衣般覆盖在纤细的脖颈,隐蔽于衣领处。
“还是在好好找找线索吧,这个房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个“LM”的房间,就算不是人称的缩写,是什么物品之类的名称,也是跟末日的谜团有联系的。”
另一个男生合上手里的书,站起身子扭了扭僵硬的腰,重新将书归置于书架,手背蹭着挡板去拿另一个隔层的书,手背拱起竟无意间蹭动了挡板。
“你们来看!这是什么”
樊温垫高了脚尖,趴着柜子去看,却见挡板挪开之后,一个凹陷于墙内的东西暴露在空气当中。
“啊——又是笔记本?”
男生不费力气地两指捏出,捏住页角从头到尾快速翻过,微摇头道“不,这是这个房间主人的日记本。”
樊温眼中终于出现了些不一样的光彩。
三人头挨着头地挤在灯光下细细翻阅。
【30#2年3月20日
今天是春分,天气很好。班里那些人出钱去郊游,真希望他们永远不会回来,这样自己还能少受点折磨。
但是为什么这么好的天气,那个人早就应该烂在外面的人却回来了呢?怎么还没被那些绿色的东西打死。他怎么对得起我!】
樊温几人对视一眼,皱着眉头翻过几页。
【3月31日 月末了,打工省下来的钱还有奖学金,再加上下个月初就能评上化工竞赛的奖,足够我为下学期的学费做打算了。
那些蠢货。】
樊温瞿着眉,“蠢货?是说那些没评上的人吗?”继续翻阅。
【4月1日 他们说今天是愚人节,怪不得,怪不得我的竞赛奖金泡汤了,名次也被那个富二代冒名顶替了。
校领导竟然让我忍气吞声,真是太可笑了,他们都在看我的笑话!为什么都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这里的字迹逐渐加重,甚至笔油都洒了一滩。
【有什么办法,怎么才能让那些人消失!最好是他们自己互相残杀,像鬣狗一样撕扯对方的rou!】
之后的几页日记也是断断续续的日期,好几篇都被沉重的粗黑笔迹狠厉划过,带起了周边一层尖锐的翻卷,努力识别倒也能看清一些“绿色的东西”“全都消失”的字样。
阿紫搓了搓胳膊,“这个人好像有点,惨哎…”
男生却细细琢磨着那些频繁的字样,“绿色的东西,那个人…”
“你们快看后面!”惊奇的语气拉回两人的视线。
日记中间部分不是被乌黑的笔墨划出道道痕迹,就是被不完整的撕下几页。最后的两页却是已经隔了两年的日期。而且行间的笔迹比之前云淡风轻的许多。
【他们找上了我,是说是神的眷顾,是神的旨意让他们来到我身边,帮我扫除一切不干净的东西,我名义上的父亲死前绝对不会想到,他最喜欢的绿色的东西最后却被自摔成碎片,一片一片吞进肚子里,父亲啊,你不是最喜欢酒的吗?你不是最喜欢用酒瓶子打我和妈妈吗?即使妈妈被你活活打死,你还是眷顾着,看到你满嘴的血,和惊恐的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哈哈哈,也许那是妈妈给我的最后的礼物。
我很感谢他们,是他们让我重新找到了生的意义,即使奉献出我的大脑我也心甘情愿。】
樊温不死心的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