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3日,下午三点钟开始放晴,毛巾挂在外面还没晒干,五点多时又起风了。
我是和姜雾一起去酒吧时看见韩闻风的,觉得还挺惊讶,因为姜雾说这酒吧的名字叫《昨日复昨日》,来这得遇故人复一复。
我跟着姜雾到了个卡座,和他哥姜荇还有一大圈我不太认识的人打了招呼,姜荇的朋友一向很多,而且更新很快,他常年走南闯北,探险家,摄影师,策划,还试吃试睡,有时候一年都不回来一次,姜雾也联系不上他。他回来也要带着好几个人,住酒店。我坐下喝酒,闻了一鼻子香水和酒水味儿,扫人。
姜雾坐我边上,怼酒给我尝,加冰,说他最近打算投资个酒吧,名字还没起,不是gay吧,他可不想天天被查。音乐声太吵,我听不清他的话,和一个跟韩闻风一样都穿白衬衫的年轻男孩对上眼,和姜雾说:“别叫什么忘记过去朝前走行吗?”他攥了攥我的手,笑着放我走了。
我和那个男孩一起扭了会儿,他姓曾,身上很烫,味道也好闻,像树叶。他在后面扶着我的腰,蹭我的屁股,在我耳边大声问我是做什么的,我说做造型的,他说正好他要迎新了,过几天给他做一个,我说现在就做吧。
他说等会儿,等会儿,拉我去旁边的吧台坐,说待会儿有表演。我就坐在了韩闻风旁边。小曾越过我和韩闻风打招呼,问他一个人吗。韩闻风长得的确招眼,显得神秘,一直如此,手表是我看不懂的时间,他看了看我,没说话。小曾挺惊讶,肩膀戳我一下,很暧昧,“你们俩认识?”
那意思好像是要玩三人行,我觉得不行,又觉得也可以,韩闻风身上一股浪劲儿,不经意的,满满的,和来这的大多数人一样。
我打哈哈地笑了两声,韩闻风也低头笑了笑,嘴角挑起得很夸张,绚烂的光一打,五颜六色的像个心怀诡计的小丑。他喝完一杯酒,又给我要了一杯,靠近点儿和我大声讲话:“听说你放火,还没被抓啊。”
他的语气胸有成竹,给回答某道压轴题一样,声音很稳重,一点尾音挑起来,显得在调情。但我不是他的压轴题,也不是他的目标情人,我们只是曾经做过邻居,做过同学,做过互补的床伴。
“跑得快,”我喝了口酒,眯眯眼睛,塌下肩膀笑笑,“好巧啊。”
他说他以前在这看到过我,看到了好几次。我说那还是好巧,这里是孝市,离泉盈上千公里吧,也不是什么大地方,没有什么特别的。他说这里水质好,空气好,不干燥,环水城市不常见的。服务员说是的,来这里待几年皮肤都会出水,得随手揣纸巾揣手帕,不然shi透了一脚一个印。我们一起笑,小曾碰杯,指着一边让我们看。
舞台上真的有表演了,跳脱衣舞,男的,有健壮的,有灵活的,有外国人,还有长发金发银发,都是白色内裤,身材很漂亮。
我说3号不错,那个金色卷发的外国人,小曾扭头问了问服务生,服务生说他是新来的,应该很抢手,小曾问5号呢,服务员说5号好像就是领舞的,不做其他的。
“这舞有什么需要领导的吗?”韩闻风笑着问,服务员哈哈笑起来:“您别小看这个,咱要的就是氛围啊,敞得开啊,没个主心骨怎么能行,您看旁人有5号扭得好吗?”
“你真有眼光。”我对小曾说。他看看我挑眉,说是呀,我会挖宝,有这个体质在。
韩闻风出去接电话,小曾问我韩闻风是做什么的,看起来很贵气,又酷,手很漂亮,像个s。我笑说是手表漂亮吧,我也和他不熟的,反正是个富二代,“可能是个工作室的老板,或者研究什么高科技的,建筑师?设计师?搞音乐的?子承父业呢,我想想他爸是做什么的……”
我也没想起来,衣服脱完了,小曾去找3号问,却把5号搞定了,但是5号只能一个一个的来,我说你们先去吧,我等一等我朋友和他说一声。
韩闻风回来时姜雾正坐在我另一旁和我讲他哥上次去泉盈,在泉盈的青藤高中发现了我的照片,拍了给他看。我介绍姜雾:“这我朋友。”介绍韩闻风:“这我高中同学。”
姜雾呀了声,和韩闻风碰杯,脸绽得比彩灯还绚烂,“那你也是泉盈人啦?哎你叫什么来着……我好像也看到了你的脸,在青藤高中,你们这是十年都没变吗,和庄青蓝挨着。”
“韩闻风。”韩闻风说,“是在葡萄藤架旁边的那墙上看到的吗?那是面旧墙,贴的是很多年前的毕业生了。”
“优秀毕业生!”姜雾说,环视了一周打量他,“那你也是……”
韩闻风点点头,看着我说:“我高中就出柜了,庄青蓝也是啊,不过他比较追求自由,大学都不上就和人一起走了,我还以为他出国了,那人不是混血儿吗,英国的吧。没想到在这遇到。真没想到,好巧。”
“高中就这么自由啊,看来人真是不会变。”姜雾哼笑了声,拿着手机发消息,他说他哥明早九点的飞机。韩闻风也拿手机,要我留联系方式给他,我笑着胡乱存了个号码,他拨过来,我说:“没电了我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