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萩苡原本不想说这些刻薄的话,可对方是佟齐,这些话便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了。
她说完就后悔了,而佟齐接下来的表现可谓是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他笑了下,带着讽刺的笑容如同针一样,刺得方萩苡的眼睛生痛起来:“你以为我想吗?如果不是你强迫我,用信息素诱导我发情,我会爬上你的床?方萩苡,我不想我们之间在结束之后还要这么难堪,也不想跟你回忆起过去我有多可笑。”他停了一下,似乎是几秒的样子,又接着说了起来:“我让你进来,允许你留宿,只是觉得我们当初离婚的时候离得很干脆,如今也完全可以给对方留个体面。你为什么不领情呢?”他显然是生气了,方萩苡从没见过这样的他,这叫她有些惶恐起来。她正待说些什么,客卧的门开了,佟健宗走了出来,他看了眼佟齐:“别吵了,早点休息。小方啊,有什么事白天再说,也不急这一时。”说罢便走进了厕所。
方萩苡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问:“我今晚不住这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可以聊一聊。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佟齐却道:“我不会跟你复婚的。我工作很忙,没有时间。你要是回去的话,我送你到楼下。”
方萩苡生硬地拒绝:“不用。”
她穿走了佟齐的衣服,到玄关处换上鞋子:“我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毕竟我也不想跟你在法庭上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她撩起眼皮看了眼佟齐,果然看到了他神情中的慌乱。
“什么意思?我们当初离婚的时候可是说好了。”在紧张之下,他的语气也急促起来。
“你知道,我继承了我父亲的部分遗产。”她终于找回了点胜算,整个人也冷静下来,“无论如何,相比起你,我能给她们更好的生活。”
昨晚下了雪,今早也没停。树杈上落了白絮,地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层,枝悦透过窗户看见满天雪景,蹬蹬蹬地扑进佟齐的怀里:“爸爸爸爸,下雪啦!”
佟齐几乎一晚没睡,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又被孝女给扑清醒了。索性离闹钟响起的时间也没多久了,他便起来洗漱了。
父亲早已做好了早饭,正待给他温好,见他起来,还有些诧异:“这么早起来了?”
“嗯。”佟齐应了声,坐到了餐桌前。
父亲给枝悦穿上棉衣,大红的颜色衬得她好似一个红汤圆。她在玄关处跟佟齐挥手:“爸爸再见,等我晚上回来哦。”
佟齐也笑着跟她说再见,还抱着她亲了一口。
门一关,连带着关上了他的笑颜。佟齐吃早饭,见两个小的还在酣睡,又守了她们一会儿,见是时间快到了,就出了门。
外头风雪更甚。他走了一会儿,风就已经割得他的手尖疼,他只好把手凑到嘴边哈了两口气。公交车站挤着要去上班的人,有人在玩手机,有人在吃早饭,还有人在聊天,佟齐站在他们之中,沉默且安静。
等了一会儿,公交车姗姗地来了。佟齐几乎是被裹挟着进了车里。费半天劲,他终于抬手拉上了吊环,稳住了身形。
站了近半个小时,他终于赶到了公司楼下。又在电梯里挤了一会儿,才安全抵达公司。
去年离婚的时候他失业了,后来生了孩子就找了这份工作。薪资还算不错,加上方萩苡给的抚养费,还是能养的起一大家子的。
按照以往,他一定会忙一天的工作,并且为了加班费而奋斗,但他今天一直心神不宁,工作效率一直没上来。到了下班的时候,他出乎意料地没有留下来,而是准时下班了。
他在公司楼下给方萩苡打了个电话,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简直像是等待法官的判决。
终于,方萩苡接了电话。她清甜的声音透过电话线有些失真地传进他的耳朵里:“喂。”
佟齐张了张嘴,最后道:“你昨天的话,是,是开玩笑的吗?”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他:“不是。”
他的心开始往下沉,一直沉,快要溺进水里。
“佟齐哥?”那边长久没有得到他的回复,唤了他一声。
好久远的称呼,在他们没结婚之前,方萩苡一直都是这么喊他的。
佟齐问:“你今晚有时间吗?”
他们约在了一家西餐厅里,方萩苡定的地点,因此绝不便宜。
佟齐感觉自己像个刚进城的农村小子,有些畏畏缩缩地走进来,对这里的一切都不适应,对着菜单上的那一串法文更是眼前一黑。
方萩苡分明知道他的窘况,却还是看着他的狼狈,最后才接过菜单,熟练地点好餐,应付走了行为得体的服务员。
“枝悦那个幼儿园,都学什么呢?”她问,“会教她们什么?”
佟齐低着头,很不自信的样子:“她现在还小,不必给她这么大压力。”
方萩苡明显不赞同:“你不要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是的,佟齐确实没有钱也没有能力把孩子送进昂贵的幼儿园,但他已经尽他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