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看了看顾璟和李逾,最后视线又落回姚征兰身上,道:“请三位稍候,我这就去通报。”
过了一会儿,师爷出来,对三人道:“三位里面请。”
三人跟着他来到三堂,看到了头上包着白布条的陈玉章。
上次见面,还是在姚征兰十岁那年。在她印象中,三舅舅的这位学生是个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而今一见,却是个形容枯槁头发花白的老叟。若不是容颜还依稀能与记忆中那张脸对应起来,姚征兰几乎要怀疑眼前之人不是陈玉章了。
“陈大人,你这头……怎么了?”三人见过礼落座后,姚征兰看着陈玉章的头关切地问道。
“雪天路滑,不小心摔跤磕到了,不打紧。”陈玉章看着姚征兰,感慨道:“想起上次见面,你还只有这么点大。没想到九年未见,我们已经成了同僚。”
姚征兰也感慨道:“是呀,只可惜三舅舅不在了。”略一沉默,她抬头看着陈玉章道:“陈大人,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可否请您屏退左右?”
陈玉章道:“不急,以后有的是说话的时间。三位这会儿过来,不知可曾用过饭?”
姚征兰笑道:“还未,不知能否叨扰陈大人一顿午饭?”
“说得这么见外做什么?陆大人在时,我们不就经常一起用饭么,你还给我背过诗呢。”陈玉章道。
姚征兰不好意思道:“太过久远之事,我有些不记得了。”
陈玉章侧过头让师爷去备饭菜,师爷招来门口听候吩咐的小厮,自己站在陈玉章身边没动。
“这次你是专程过来看我,还是到河中府办事?”陈玉章问姚征兰。
姚征兰道:“我是去延州办案,路过此地,就想着顺道来看看您。”
“入冬了,近来可能要下大雪,延州路远,你们还是早些启程为好。”
姚征兰点头:“拜访过您,我们再采买些路上要用的东西,最迟后天就走。”
陈玉章问:“随行带的人多吗?大雪天,从这儿到延州的路不好走。”
姚征兰道:“您放心吧,此行朝廷给我们派了不少人,足够自保的。”
陈玉章道:“那就好。”
三人吃过午饭,便向陈玉章告辞。陈玉章让师爷送他们出去。
李逾走在最后,下台阶的时候脚下一滑,他下意识地就去拉离他最近的师爷。
师爷身形一动,似是想避开,但最后又僵着没动,被李逾拉着一起摔了一跤。袖子被李逾扯得上翻,露出了小臂上刺青的一角。
他急忙将袖子一抖,遮住了刺青。
走在前头的顾璟和姚征兰这时才回过身来。
师爷站起身,将李逾也扶了起来,关切地问道:“大人没事吧?”
李逾揉着后腰,道:“好像有点闪了腰,我本想抓着你就能不摔的,想不到连累你一起摔了一跤。”
师爷讪讪道:“都怪小人文弱,没能支撑住大人。”
“罢了,不用送了。”李逾摆摆手,揉着后腰跟着顾璟和姚征兰出了提刑司的大门。
到了门外,顾璟见上马之后李逾还在揉后腰,问道:“真扭了?”
“不真扭了还是装的不成?”李逾没好气道。
姚征兰道:“下午去城中寻访一下会正骨的大夫,给正一正骨就没事了。”
“不用那么麻烦,我休息一下就好了。还是想想怎么办吧。”李逾朝提刑司衙门的方向扭了扭脖子。
姚征兰目色微沉:“先离开这里再说。”
三人回到客栈,陆冰河和武宜君迎出来。
“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啊?用过午饭了吗?”武宜君问姚征兰。
“用过了,我们先去拜访了谢知府,随后又去提刑司用的饭,是故回来晚了。”姚征兰道。
“那去楼上吧,房间都开好了,茶也准备好了。”武宜君挽着她的胳膊道。
五人去了楼上陆冰河的房间,让三槐江云他们守在外头的走廊上。
“你们去过提刑司了?”陆冰河问姚征兰。
姚征兰点头:“可以确定,陈大人被谢德春控制了。范氏很可能就是陈大人的女儿,现在在谢德春手中。”
武宜君一脸懵:“你们在说什么呀?”
姚征兰对她道:“稍后我单独跟你解释。”
“哦。”武宜君不再插话。
顾璟道:“谢德春大费周章地将范氏从都城掳到这里,必然是想用她胁迫陈大人做什么事或者交出什么东西。看今日之情形,陈大人头上有伤,很可能近日里做出过自戕之举,而谢德春对他看守严密寸步不离,证明谢德春的目的还未达到。我们要想弄清真相,首先得把范氏从谢德春手里救出来。”
“如果把范氏救出来了,谢德春一看手中没了筹码,会不会对陈大人不利?”姚征兰忧虑道。
“不会,他若是能将陈大人一杀了之,就没必要派人把范氏从都城劫过来了。”顾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