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傲云和杜蒿都一脸急色, 从衙门内快步走出,看见玄曦时才松了一口气, 放慢步伐,一左一右绕到她身边。杜蒿关切道:“玄曦姑娘,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适?”楼傲云也关心道:“小师妹, 你怎么忽然失魂落魄的跑出来了,可是遇上什么难题了?”
玄曦一愣,试探道:“你们听见方才那位老人家离开时说的话了么?”
楼傲云和杜蒿互看两眼,奇道:“你是指他哼的那首古怪的曲子?”
玄曦摇摇头:“在那之后,他好像说了几句话, 只不过我没听清。”
楼傲云和杜蒿都是一副茫然的神色,杜蒿摸了摸脑袋, 道:“我当时就站在门口,看得真真切切, 他出门的时候并没有说话,玄曦姑娘, 你是不是听错了?”
玄曦了然,便顺着杜蒿的话道:“兴许是听错了吧。”
楼傲云揉揉玄曦的头发, 道:“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才出现了幻觉?别再胡思乱想了, 要是让甘棠知道了,肯定怪我没照顾好你,要找我算账呢。”提起甘棠,楼傲云的眼眸里堆满了笑意。
玄曦朝他安抚一笑,暗自思索老人念的两句诗。
三万里见月,梦醒时重回。遥知觅归处,碧落倾覆时。
这些诗句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古怪的老人又是谁他浑身上下明明没有丝毫灵力,却懂得仙家传音之术,言谈间分明不凡,甚至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他和元白仙君相熟的样子。
玄曦的脑子里堆满了疑问,像一团乱麻般理不清头绪,她忍不住喃喃道:“碧落倾覆时”
“唔...你希望三界大乱?”
玄曦骤然抬头,对上慕修晏漆黑的双眸。
玄曦惊了一瞬,随即镇定道:“胡乱念的,没有别的意思。”她转移话题道:“慕师兄,老沈的案子进展如何了,那两封信件是妙法天师的笔迹么?”
慕修晏淡淡道:“我没注意。”
玄曦一怔,慕修晏素来极为敏锐,为何连他也心不在焉,难道衙门内发生什么大事分掉了他的注意力?
只听慕修晏平静道:“我见你情绪不对,便没有留意信件。”
玄曦愣住了,不知该如何接话,内心深处中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怎么会是自己让慕修晏分心但她随即想到,自己是慕修晏的师妹,他关心同门也是应该的,无需特意为此感到稀奇。想通这一点,玄曦长舒一口气。
楼傲云在一旁打趣道:“小师妹是没休息好,她刚才还眼花,以为老人家说了些什么,居然眼巴巴地追出来了。”
楼傲云本是无心之言,但玄曦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慕修晏心思缜密,方才自己失态跑出县衙,又让他听去了自己念叨的诗,他会不会联想到什么玄曦悄悄抬眸,呼吸一滞,慕修晏漆黑的深眸正静默地注视着她,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玄曦慌忙掩饰道:“房间的床褥太小,昨晚是睡得不大习惯,不过已经没事了。师兄,我们还是先进县衙把老沈这事弄清楚吧,我无碍的。”
楼傲云连声道是,拖着杜蒿走在前面。玄曦略微松一口气,正要抬脚跟上,但见慕修晏挡在身前,好像并未有挪动半分的意思。玄曦抬起头,小心翼翼道:“慕师兄,我们该进去了。”
“唔...”
慕修晏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神色,闻言眉梢微微一动。
楼傲云见他们还没跟上,重又折返回来,唤道:“小师妹,快来了。”玄曦应了一声,趁着这个由头,飞速进了县衙。
衙门大堂内,老沈坐在一个圆角凳上,正在揉压手腕。蓟正平在和身边的衙役说话,看起来一切正常,并无任何异变。
见楼傲云和玄曦一块进来,宝言面带不快,道:“你们去哪儿了?”
楼傲云答道:“宝言师姐,我们就在门口聊了几句,现在情况如何了?”
宝言原本打算没好气地回他几句,但想了想又强行忍住,示意他们看向右前方,只见坤虚四人被渔民们团团围住,不少人喊着自己的生辰八字,恳求他们为自己算上一卦。宝言道:“坤虚的人拿了法宝出来,证实那两封信是妙法天师写的。”她撇撇嘴:“便宜他们了,叫他们出了好大的风头。”
楼傲云安抚道:“宝言师姐,你不必为此生气,至少坤虚的仙友们帮忙证明了老沈的清白,这是好事啊。我们修仙人士本就要把行侠仗义当做己任,不必非要分出个你我。”
宝言气结,道:“就许你大道理说得一套套的,还不许我看不惯他们嚣张了?”
楼傲云忙赔笑道:“宝言师姐,我不该说你,都是我的不是,你别气坏了身子。”
恰在这时,蓟正平拍了拍惊堂木,大声道:“诸位在场的父老乡亲们,经过坤虚仙长们的相助,本官明晰了当年的沉船真相,也证实沈志成与妖物勾结一事并不成立。本官稍后会释放沈志成,同时派人日夜守在沈家门口,以防止后续事情生变。”
他问道:“沈志成,你对此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