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要请教一下和她同样不得不折返的人们,才开了个口, 人们却是一个比一个脚步匆匆,脸色都十分不好看, 明显有几分仓惶。
虽说入宫有一阵子了, 但皇宫对于谢陟厘来说,仍然像一个巨大的迷宫和谜团, 处处云山雾罩,让她看不明白。
她想了想, 折回朝瑞殿, 想去找良妃商量。
却在殿门口遇上了德妃。
谢陟厘只说回去路上想到了一剂新方子,想回来请良妃娘娘示下。
“这会子求见什么?小公主服了药都睡下了。”德妃说道, “娘娘这些日子衣不解带, 自己都累病了, 好不容易歇下,新方子明儿再说吧。”
良妃原本是德妃从娘家带进来的侍女。
早年是良妃借助德妃的羽翼求一席之地,风煊封王之后, 则是轮到德妃要仰赖良妃庇护,两人关系之紧密,远非旁人能比。
这几日也是一直陪着良妃照料锦年小公主,忙得团团转。
……两位娘娘亲如姐妹,也许告诉德妃也一样?
这个念头只在谢陟厘脑子里转了一转,便被风煊的交代打了回去——这宫里谁也不能相信,除了良妃娘娘一人。
谢陟厘只得暂退,原想等德妃走了再求见,没想到德妃虽离开了,却把自己身边的宫人留了下来,吩咐他们:“守好了,谁也不能进去打扰,让她们娘儿俩个好好歇息。”
宫人们答应着,一字排开守在殿门口。
谢陟厘:“……”
忽地想起来,医箱里还有两块rou脯。
这几日天天来朝瑞殿,她已经和小月儿混得极熟,这rou脯便是给小月儿准备的。
谢陟厘手里又是医箱又是冬装的,装出力气不胜的样子,医箱“啪”一下掉地上,rou脯连带医刀、针包、药罐等物滚了出来。
谢陟厘借着收拾医箱的功夫,大声唤道:“小月儿!”
守门的一干门神立即瞪着她:“不得喧哗!”
她只有机会唤这么一声,好在小月儿对她的声音极是敏感,声音才落地,小月儿就箭也似地从殿内蹿了出来,喘着气兴奋地摇尾巴。
“反正都掉地上了,脏了,不如给你吃了,免得浪费。”谢陟厘一面喂rou脯,一面算是解释。
喂狗又不算什么事儿,宫人们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只让她喂完便走。
谢陟厘一面喂着rou脯,一面在心里说了声“对不起”,伸手暗中掐了小月儿一把。
她这一把力道不轻,满以为小月儿会疼得跳起来嗷嗷叫,良妃向来浅眠,一定会被惊动。
结果小月儿只是从嗓眼儿里委委屈屈地哼了一声,嘴里还叭唧叭唧嚼着rou脯,直接把她这一下归为无心之失,它大狗不计小人过,放她一马,不跟她计较了。
谢陟厘:“……”
她这才知道太受兽类欢迎原来也不尽然全是好事……
德妃留下来的宫人催促谢陟厘离开,谢陟厘答应着,低头收拾好医箱,最后再摸了一把小月儿的头,打算告个别,然后猛地发出一声尖叫:“啊!救命啊!!娘娘救命啊!!”
宫人大惊,抓人的抓人,捂嘴的捂嘴。
但里头的良妃果然被惊醒了,派了贴身宫女出来询问,谢陟厘道:“不、不妨事,就是被狗咬了一口……”
她的右手握在左手手腕上,指缝间正往下滴血。
是她趁着收拾医箱之机,用银刀划的。
良妃即刻命人扶谢陟厘进去。
谢陟厘总算见到了良妃。
良妃在对上谢陟厘视线的那一刻,便明白事情不简单,于是又是命人请太医,又让人打水,又让人取衣裳,把宫人全都支了出去。
谢陟厘这才有机会把自己所见的一切说了。
“陛下久不理政务了,再说这会儿忙着宴乐,不可能是陛下调的兵。定然是太子……”
良妃的的手紧紧地攥着被角,指节发白,脸色也发白。
太子要对付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风煊。
风煊正在西山,太子调谴宫中羽林卫做什么?
谢陟厘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只是道:“我觉得陛下让阿煊去西山便是很蹊跷……还有方才,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我觉得德妃娘娘好像很不愿意我进来见您……”
良妃的动作猛地一顿,立即起身,命心腹宫人进来:“去给本宫查点,朝瑞殿里今夜有谁不在?”
宫人查了一遍,回禀,只有锦年公主的ru娘温氏不在。
小公主生病,温氏这几日辛苦,今天午后支撑不住,险些晕倒,良妃便让她回家歇息两天再来。
良妃咬牙:“好,好,好,原来是她。”
宫人问:“要不要去温氏家里把温氏找来?”
“此时她家里哪里还有人?!”
良妃喘息,面白如纸,“我知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温氏定然是去给阿煊报讯,说我和锦年病危,而皇后却不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