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女子对男子最好的爱,无过于生死相许。
阿厘给他的,便是这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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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羽一进小帐篷,军医老师便问今天要不要就暂时到这里。
谢陟厘不敢耽误学医,把小羽抱到旁边,营中也没什么可玩的,便把壁上挂着的一面弓拿给小羽——那是风煊昨日留下来的。
谢陟厘接着听讲。
小羽向来乖巧安静,并不打扰她,自己玩了一会儿弓,就搬着小凳子在谢陟厘旁边坐下,睁着一双溜圆的眼睛,听军医讲授人体经脉。
忽地,他的小手从桌子下头伸过来,往谢陟厘手心里塞了一颗圆圆的小东西。
谢陟厘一瞧,是颗栗子。
小羽对着她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谢陟厘有一阵没见他,瞧他笑得这么可爱,忍不住拿手摸摸他的头。
两姐弟这么在底下笑来笑去,老师终于还是走得比平时早了。
谢陟厘不由有点心虚,生怕进展受挫,风煊不满。
结果牵着小羽的手进大帐,却见风煊脸上不单没有半点不悦之色,反而笑得比往日更加温煦一些,道:“伙房做了栗子炖鸡,尝尝看。”
谢陟厘顿时有几分感动——大将军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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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陟厘除了突然支了五百两以外,其实还有些事情是有些异样的。
比如谢陟厘已经连续三次休沐都离开了大营。
比如谢陟厘经每次跟着曹大夫的时候总是时间格外长一些,两人之间似乎在商讨什么药方,要么是在争执什么药物。
这些都是路山成观察所得,悄悄地找风煊汇报。
风煊的回答是:“阿成,你若真是这么闲,要不要和严锋一起去养马?”
路山成一面摇头表示自己坚决不离开大营,一面忍不住问道:“她一定背着您有Yin谋,她去云川城也是去药铺,又没有生病,她去药铺这么勤快做什么?”
风煊面色一寒:“你派人跟着她?”
路山成一瞧这脸色就知道不对了,扑通一下双膝落地:“我、我怕她背着您搞鬼……”
有那么一个瞬间,风煊确实是想一脚把这蠢货踹到马场去和严锋做伴的。
奈何一脚踹不过那么远,且三郎将只有一个在身边,也着实赶不得,最后只能罚他去校场跑个一百圈。
路山成一面在冰天雪地中跑圈,跑着跑着忽然之间茅塞顿开。
很显然,谢陟厘的动作主子心里清楚得很啊,所以才不需要他派人跟嘛。
果然又是多此一举了,该罚,该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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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煊当然不知道谢陟厘想做什么。
但如果他想知道,他希望是谢陟厘亲口告诉他。
谢陟厘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状,依然是每日都在勤学苦练,教她的军医都对她赞不绝口,说她像是被神人开过窍,一通百通,一点就明。
风煊心道:其实哪里有什么神开窍,一切只不过是日复一日的汗水累积,苦思冥想,一刻不停。
转眼休沐日又将至,这天夜里两人坐在一起看书的时候,谢陟厘抬头问道:“大将军,你明天要做什么?”
她的眸子温和光润,隐隐有一丝紧张。
风煊:“不做什么。”
“忙不忙?”
风煊看了她一眼:“不忙。”
“那……那你明天晚上可不可以回一趟将军府?”
这句话问出来,声音里的微颤都藏都藏不住。
风煊的心也跟着微微颤抖,用力克制,声音才能平缓如常,听上去毫不在意:“晚上?”
“嗯,”谢陟厘用力点头,脸上微微发红,“明天晚上……有点事情。”
“知道了。”风煊道,“我明天会去的。”
风煊表面上看起来平淡极了,实际上书页都快给他捏变了形。
原来她这些天又是支银两又是进进出出,为的就是明天晚上。
——晚上……
——有点事情……
——晚上的事情……
“!”
风煊猛地站了起来。
谢陟厘一惊,抬头。
“我、我有些乏了,先睡了。”风煊说着,道,“你也早点睡。”
谢陟厘下意识看了看桌上的沙漏,平常这个时候,夜晚只算刚刚开始好不好?
但风煊离开的身影有些僵硬,走路竟然……同手同脚了。
*
到了休沐日这一天,最高兴的人应该是高管家。
谢陟厘告诉他,今夜大将军会回来过夜。
这是大将军第一次歇在府中,高管家决定使出浑身解术,让大将军宾至如归——不对,本来就是归。
总之他打叠起十二万分小心,务求每一处细节都尽善尽美,同时照谢陟厘的要求,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
天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