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举案齐眉,九公主就如此关心谢将军了。”鱼书立在屏风旁,侍候李无眠做针线活,待五月初五端午节后,谢池就要走了,她感激他,不知如何表达,金银珠宝他定然瞧不上眼,那样的家世什么东西没见过,她针线活可勉强入眼,不如做些小玩意儿,聊表寸心。
一件是端午时戴在手腕上由五色丝线结成的长命缕,另一件正是她手头正在做的护臂,多亏了近日来贺喜的各宫娘娘们,她才知晓谢池最善射箭,百步穿杨,箭无虚发,曾在秋季围猎中拔得头筹。
李无眠想象谢池一身猎装骑在高大的黑色胡马上,举起手中强弓,搭箭、扣弦、开弓、瞄准、脱弦……一气呵成,猎物应声倒地。难怪他左手手掌关节处的茧子较厚,想来应是持弓的缘故。
不知怎么又想到这双手如何有力令人难以挣脱……李无眠顿时红了脸。
“公主热吗?还未到五月,屋内也不闷啊,莫不是生病了?”鱼书见不知怎地李无眠脸色通红,就要伸手去探她额头,却不想被她躲过:“要不要让四平取些冰回来?”
李无眠摇摇手,故作不耐热的样子,放下手中绣品,捡起一旁的团扇扇了几下,半晌才压下心中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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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有八水绕长安之说,但毕竟北方比不得南方水域宽广,端午竞龙舟的习俗虽不及扬州热闹隆重,可也是长安城一年一度难得的盛事,上到皇室宗亲,下到平民百姓,无不赶往芙蓉池参加这一盛会。
五月初一开始,芙蓉池边就开始搭建各色彩楼、席棚,官府早早划分好了区域,按照身份等级在相应的区域搭建摆设,以免平民百姓冲撞了贵人们。
五月初五晨钟敲响,长安城内各处坊门一开,身着盛装华服的百姓们便往芙蓉池而去,岸边正在举行祭船礼,三牲六畜,吹吹打打,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皇室在此处设有行宫,观礼楼数丈高,甚是醒目,从离宫到此处有专门的通道,平民百姓无法窥得天颜。
鱼书燕字捧着各色赠礼跟在李无眠身后,正欲下楼,迎面遇到十二娘、十三娘和一众高门贵女,个个锦衣华服,明艳动人,与这花草繁茂之地相得益彰。
“九姐姐,眼看竞龙舟就要开始了,这是要去哪里?”十二娘拦在李无眠跟前。
鱼书上前将盘中之物端到众人面前,李无眠笑着比划道:正准备去各位娘娘和姐妹们送香囊。
“多谢九姐姐,好巧的手艺。”十三娘上前接过,自打那日听到皇后所言,十三娘愈发可怜九娘,可她帮不了什么。
十二娘随手将香囊扔给侍女,上下打量李无眠,声音略大:“好歹九姐姐是与谢家表哥有婚约之人,这等重要场合,穿得如此素净,也不怕丢了阿爹和未来夫婿家的颜面。”
魏宰相之女素来与十二娘交好,应和道:“许是九公主知晓谢将军要去西南,心中不舍,才有此举动。”
众人低笑,李无眠脸色如常,她早就习惯了被旁人调侃,哪怕是阿爹,瞧见她抬手比划,都不免皱了眉头,何况旁人呢?
李无眠正欲绕过十二娘,却被她再次拦下,李无眠不解地看向她。
“听说九姐姐给表哥做了串长命缕,让妹妹们开开眼。”十二娘说着眼疾手快,掀开燕字手上端的托盘,果然见到一条绣工Jing美的护臂和一串坠着红宝石的五色长命缕。
十二娘先是拿起护臂细瞧,见一角处绣了行舟二字,冷笑一声,贴近李无眠的耳畔,用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李慕瑜,你可真是个木鱼,我表哥也是你这哑巴能妄想的?”
十二娘丢回护臂,又欲去拿长命缕,鱼书想上前拦,被李无眠拉住,冲她笑了笑,摇摇头,示意由着十二娘去。
“九姐姐对表哥的心思更重呢,我瞧这长命缕可比香囊Jing美许多。”十二娘递给十三娘:“十三妹妹,你说是不是?”
“我倒不这么觉得,各有各的Jing妙。”十三娘面上带笑,却一把摁住十二娘的手,想要抢下长命缕还给李无眠。
不想,十二娘手腕一转,这串长命缕就到了魏三小姐的手上,等一圈贵女瞧了个遍,再递回来,长命缕早已开了线,起了角,面目全非。
“九姐姐,与其将心思放在如何讨好表哥身上,不如多保重自己,有句话你应当听过,叫‘无福消受’‘福薄灾生’……”
“十二公主,时辰不早了。”宋嬷嬷突然出现,高声打断了十二娘的话,嬷嬷狠狠地剜了一眼侍奉在她身旁的婢女,婢女吓得一哆嗦,忙上前搀扶十二娘。
十二娘心中知晓自己一时怒火攻心,若不是宋嬷嬷及时出现,恐怕又说错了话,要被母亲罚跪坐,只得作罢,悻悻地与一众贵女上了楼。
第七章
观礼楼二层拐角处的八皇子李现尴尬地挠挠头,欲言又止,妹妹们之间剑拔弩张的对话怎么能让谢池听了个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谢将军,莫要放在心上,都是妹妹们玩闹罢了”李现将手中关于西南地理的图志放下。
李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