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她与汪直,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督公那般谨慎一个人,万万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苏砚坐到她身旁,望着她道:“可是我看得出,他也想送你出嫁。”
幼恩闻言只是苦笑,没有说话。
这世间之事,多的是无可奈何。
他想,可他不能。
她知他不能,他自然也知。
幼恩为苏砚斟了一杯茶,随后才缓缓开口:“我也想,可是督公有督公的难处。”
苏砚再次陷入沉默。
许久过后,他才终于开口:“那我们,不如就放肆这一回。”
幼恩闻言一愣,她下意识向后坐了坐,压低了声音问:“你指的是,今夜,还是婚事?”
今夜放肆...那岂不是要出事。
出那种事。
苏砚他...这是铁树开花?
不会吧不会吧,苏砚这棵树也能开花的?
不能吧......不能这么快吧。
苏砚彻底愣住,“啊?今夜...要做些什么吗?”
幼恩为何要问这种问题?
他方才所言,自然是婚事。
这是一生中仅有一次的大事,他不想让她留有任何遗憾。
他想给她所有她想要的。
以后的危险,留到以后担心就好。
他们总能想到法子去应对的。
总有法子,能让他们一起活下去。
幼恩脸颊有些红,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尴尬。
片刻后,为了缓解尴尬,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所以,你是说我们在婚事上,放肆这一次,是吗?”
“只这一次。”他道。
这一生,只有这一次。
也只会有她这一个。
她垂眸,低声应答:“听你的。”
苏砚望着她,很认真地开口道:“成婚之后,你我便能名正言顺,此生再难分开。”
“我们以后,不再分开。”
这正是她心中所想,也是她心中所愿。
可这世事向来难料。
人要往东走,风便往西边吹。
哪里会有一帆风顺。
今夜并不太平。
子时三刻,夜已深。
幼恩却并未入眠。
她躺在榻上,望着坐在塌侧的苏砚发愣。
这一夜,他就打算这样坐着。
他说,既然南京不太平,既然督公这里不安全,那他就彻夜不眠,彻夜守在她身旁。
他叫她放心入睡,他说若有异样他必定会第一时间察觉。
可她怎么可能放心入睡?
他不会武,该是她守着他才对。
这屋内,不该入眠的人,本应是她。
苏砚如此,她压根就无心入眠。
她一直默默瞧着他,在夜色里用目光,描摹他的身影。
她将他的样子,早已记在心里。
“苏砚。”她忽然轻声唤他。
他侧过头,有些惊诧:“怎么还没睡?”
她望着他,声音很轻很轻:“抱抱我,可以吗?”
他握着她的那只手微微一颤,片刻后他终于反应过来。
她要抱抱。
怎么会不可以。
他缓缓松开她的手,微微俯身,将她揽入怀中。
夜色里,她闭着双眼,感受着他的温暖。
“苏砚。”
“怎么了?”
“只是忽然想唤一唤你。”
终是难以逾矩,终是难以迈出那一步。
第127章 长夜难眠
汪直今夜亦是难眠。
他一遍又一遍地翻着书册,一边在书中翻找关于如何办婚事的片段,一边询问小秋子和鹿楼:
“你们从前家里可有办过婚事?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鹿楼摇头,没有回答。
小秋子盘腿坐在蒲团上,一边嗑瓜子,一边道:“说起这婚事,要注意的地方可就多了。比如说......”
他还没胡扯完,便被鹿楼控制不住地打断:
“你说这么多作甚?说得好像你有经历过似的。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怎么不知道你那附近有过婚事?”
小秋子与他,皆是自小便被遗弃的孤儿。
他们一个住在城东破庙,一个住在城西破庙。
之前为了生存,去军营里混过一段时间,在那里学过十几年武功。
但奈何他们两个都是贪生怕死的,学了武功却不敢上战场,每次一有战事就装病,死活都不愿上战场。
有一次将军喝了酒,实在是受不了他们两个人了,当即大怒,把他们两个骂了一顿,还要罚他们自废武功。
说他们从他那里学了这武功却没用在正经事上,成日里就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