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灯回来时腰都是软的,还是陈平生抱回来的。
她愣愣看着梳妆镜前自己的唇,已然红肿得不成样子。
啊!挽灯捧住自己羞红的脸小声尖叫,止住了脑内的胡思乱想,他们亲了,还定下了婚事。
还有,陈平生居然这么会亲!
挽灯开心得跳到床上抱着被子滚来滚去,心里甜蜜蜜的,像又吃了玫瑰酥糖。
每日,陈平生忙完手边的事便会过来陪她,有时是带她骑马去看落日下的雁门关,有时是带她去珍味楼吃麻辣螯虾,有时是带她去上元灯会放孔明灯,还有时,是月色下的絮絮温言,两人对饮,互相说儿时的趣事。
距离婚期还有两个月的时候,上海那边的纺织厂和绸缎厂生意出了些问题,陈平生要亲自过去处理,挽灯想跟着一起去,被劝阻。
挽挽,上海此时太乱,你跟着去我不放心,乖乖在家里等我,嗯?陈平生将人抱在怀里,轻吻她额头。
好,陈平生,我等你,你要早些回来。挽灯强忍住眼泪,心里不舍极了。
我会早些回来,我保证,我还要娶挽挽的。陈平生也不舍,刚将人放开又抱起来亲。
他还是出门了,那两个厂子是用来维系当地民生的,绸缎高价卖给洋人,得到的许多盈利都用来完善边防和办学堂。
寅时,窗外月色凄清,挽灯今夜分外思念陈平生,想得心都揪疼起来,一个月了,他可是在回来的路上?还是遇到些什么了?
有种强烈的不安驱使着挽灯去做些什么,她起身穿衣,没惊动如意,带上枪和子弹,从马厩里牵出了赤焰,骑上它往雁门关的方向跑。
她要去找陈平生!
耳边风在呼啸,天际约有亮色,挽灯举目四望。
陈平生、陈平生,你在哪儿?
左侧林下,有枪声、有火光,挽灯下马,摸了摸赤焰的头柔声道:乖乖躲着,若是我回不来,你便先回去。
赤焰通灵,唏了一声,乖乖躲好。
挽灯灵巧地寻进林中,陈平生晨起时会叫她起来一起锻炼,在这乱世中须得有自保的能力才行。
她手中握着性能改良后的手枪,弯下身子慢慢接近枪战处,躲在一颗粗壮的树干后侧头观察。
漆黑的瞳孔骤缩,是陈平生,他腿受伤了,坐在地上,有个黑布衫的光头手上拿着枪,正站在他身前。
就是现在,挽灯心悸得厉害,双手却紧紧握住枪,瞄准那贼人的后心,稳稳地扣下扳机,一枪、两枪、三枪,那恶贼僵倒在地,手中枪也滑落。
陈平生并未放松,撑着身体往挽灯的方向磕磕绊绊地爬,是挽挽来救他了。
陈平生、陈平生,我来了,没事了没事了,先别说话,我们回家。挽灯奔跑下山,将人搀扶在肩上,用尽所有的力气将人带回了雁门关大道上。
赤焰,快来!曙光中奔来了一匹枣红的骏马,身后还有一匹,是赤雪载着满福来了,还有陈府的许多家丁,大公子,少夫人,我们来啦!满福喊道,多亏了如意把他拍醒,不然可怎么跟老太爷交代哦!
陈府家丁们将陈平生和挽灯护在身后,个个沉肃着脸看向林下,手中枪杆俱都稳稳握着。
挽灯在护卫的帮助下将陈平生扶上赤焰,自己也坐上马背,在他身后拉住缰绳,夹紧马腹奔向陈府,一骑绝尘。
回到陈府,八十高龄的老太爷陈德远都被惊动起来,早已差人将城里有本事的大夫都请了过来,给他这不孝子孙诊治。
床上的人一张俊脸苍白,昏迷中也微皱着眉,挽灯陪在陈平生身旁,双手握住他的手,唤他名字,守着他。
陈平生不仅左腿上有子弹打的一枪,身上也有几处深刻的刀伤,刚揭开衣服时,殷红一片,挽灯咬牙忍住没哭。
万幸那颗子弹没伤到骨头,取子弹的留洋大夫说,只要不伤到骨头,养好皮rou,就能恢复行走。
陈平生会好的,她不能哭。
当是老天开眼,吉人自有天相,在许多人的Jing心照料下,陈平生的身子渐渐好起来,也变得越来越黏人。
确切来说,是只黏挽灯。
譬如现在,挽灯刚给他喂过药,又递了杯热水挨到他唇边,柔声哄道:陈平生,乖,张嘴,喝口热水漱漱口。
我喝完,挽挽会亲亲我么?陈平生靠着软枕上,漆黑的眉,温润的眼,雪白的脸,声含期冀地凝望挽灯,乖巧惹人怜。
挽灯没说话,将茶杯放到小桌上,将香舌喂到陈平生嘴里,任他含吮。
良久,她觉着自己舌头都要麻了。
挽灯嗔了一眼陈平生,发现他倒脸红上了,仿佛被轻薄的人是他。
哼,她来气了,压在陈平生身上不动。
挽挽、挽挽,你先起来。陈平生有些急切地唤她,说要让她起身,两只大手却紧紧捏住她的腰不放。
轻点,你弄疼人家了。挽灯娇声娇气,像勾人Jing魄的芍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