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浪没有办法,他这种小人物能有什么办法呢,能挣一点钱够养活家人就行了,老板让他干什么他就得跟孙子似的干什么。他很羡慕陶知春,羡慕他的一身傲骨与清白,他和他,终究是不一样的人。
刘浪也想做好人,可他哪有这样的能力,他自己也说过,好人都是山顶上的人当的,他犹豫再三,想到了小桃子的榜一,他注册了一个新号,私信了春江水暖鸭先知:有人搞了小桃子,蜜桃旗下性奴会所。
刘浪也不敢多说什么,他已经是仁至义尽,剩下的只能是听天由命。
陶知春睁开双眼,四肢像散了架一样,一呼一吸尽是消毒水的味道,医学生的他对此再熟悉不过了,他在医院。
江暖抱起他的时候他还有印象,后来就完全不记得了。
“小春。”江暖见他醒来眉眼舒展开。
陶知春闻声许久,才缓缓转过头,江暖一直守在他身边,黑眼圈很重。
“小春,你还疼不疼?”
陶知春摇了摇头。他整个人异常的平静,江暖也发现了。
“小春。”
“小春 。”江暖又叫了声,“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跟你没关系,是我自作自受。”
姥姥没有病,弟弟一直在骗他,三年来就像噩梦一样,被所有人观看调教,被学弟玩弄,被院长强jian,被人Cao到脱肛失禁,毫无尊严。
他的亲弟弟陶知秋上了他。
最爱的人江暖就在眼前,可他不能爱他。
江暖觉得小春的心情太糟了,他看他就像看这屋子的天花板一样,眼神灰突突的,没有波澜起伏,其实他自己心情也糟透了,昨天被最爱的人骂滚蛋,今天这人就躺在自己面前,他本应该好好质问他,可这人的样子让他心疼还来不及,哪还能问责一个字。
江暖觉得陶知春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他一时说不出话,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粥舀了一勺喂到陶知春嘴边。
等了很久,陶知春也没有张口吃下去的意思。
“吃一点,我刚尝了一口,很甜。”
“……”
“多少吃一点吧!小春哥哥,人家辛辛苦苦买的。”
“……”
任江暖怎么哄,陶知春都还是那副样子,平静的异常可怕。
江暖啪的一声将粥放在床头储物柜上,起身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目光朝向自己,另一只手食指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地怒骂。
“陶知春!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想抽你两巴掌!”
最凶恶的语气,最心疼的话,最滚烫的泪。
陶知春感受到江暖眼里滴出来的热泪砸到了自己脸颊,心像被火燎过一样揪了一下,死灰里起了火星。他缓缓抬手,轻抚上江暖的后颈,唤了声,“阿暖。”
意识到自己哭了的江暖异常别扭,迅速直起身体背过小春掩耳盗铃一般擦掉眼泪。最后又回过头来拿起那碗粥,仿佛无事发生过,尽管鼻头红红的,声音闷闷的。
“喝吧!一会儿凉了。”
陶知春这次张了嘴,乖乖地喝了下去。
陶知春一直都知道江暖家里很有钱,也知道江家在南春市势力盘根错节,可在昨晚听到他砸会场时,那群人叫他少爷时,他才有真实的感受。
“他们都叫你少爷。江总是你什么人?”
陶知春没事跟他闲聊着,他发现他其实并不怎么了解江暖,他是个不怎么合格的爱人,当然,他也不配。
“江总?他是我小舅。”
“什么?舅舅?”你外祖家也姓江吗?
江暖习以为常地解释。
“上户口的时候民警搞错了,江暖只是我的名字,其实我姓杨啦!杨江暖。”江暖继续道:“我爷爷我爸爸那边觉得无所谓,反正名字只是个代号,就没有改。”
陶知春浑身的血ye都好像凝固了一般,艰难地开口,“那杨董是……”
“我爸。”
“杨副……”
“杨副市长吗?我二叔。对了,听我爸说二叔他下个月就提升到省里去了。”
江暖有问有答,没有丝毫炫耀的语气,他只是在陈述事实,就像在跟别人谈论早饭吃什么一样。
“我爸天天在我耳边叨叨叨,要我和同学好好相处,别老惹是生非给二叔添麻烦。其实我认识你以后我已经改了好多,我爱你呀,所以我要像你一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江暖说着拉起陶知春的手,发现他的手冰凉,就用两只手给他捂着,“对了,我跟我爸出柜了,你猜怎么着?我爸他特别开明,还让我找时间带你去见他……”
江暖一股脑地说着,陶知春一个字也无法听进去,他记得杨董昨天jian他嘴的时候口中大骂“勾引我儿子的死同性恋”,因为这样,杨董才想让王院长开除陶知春的吧!
有些事陶知春不敢想象也无法想象。
有些话他想说但最终决定深埋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