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路看着严柏给他拍腿上的灰,鼻头一酸,扭过头:“我会对你好,你不会落得和妈妈一样的下场。”
严柏盯着狄路的眼睛,他发现自己不再恐惧对方,稍后他才偏过头,声音有些淡漠:“嗯。”
两人第二天就开学,因着手开学准备和丧事早就疲惫不堪,严柏下了逐客令,狄路扭捏并不愿意走。
严柏看着狄路通红的眼睛,和眼下那乌黑,不知道怎么的,心中还是起了波澜,又想起狄路妈妈手机中那些未发出去的短信。
最后一封是这样写的,也是四封里最短的:
你好,严柏。我是狄路的妈妈,阿姨恳请你,在我走后再陪陪狄路一段时间,你是狄路唯一的朋友,虽这样说厚颜无耻,真的拜托你了。
狄路妈妈对他不算糟糕,偶尔顺带给他做饭及接送,严柏最后还是叹气,他掀开被子,示意狄路上来。
狄路原本能止住的眼泪瞬间流下来,他紧紧抱着严柏的腰,头埋在严柏的胸前,他能汲取温暖的人,只剩下了严柏。
两人第二天一同到了学校,狄路还是有些恍惚,不同于以往都是他妈送他们去学校,这次是坐着陌生人的车,越想心里搅得越难受。
他侧过头看向严柏,只见严柏望向窗外,一脸平静,他这才想起自从严柏的妈妈发疯后,严柏基本都是自己一个人去上学的,偶尔才蹭他家的车。
狄路忍不住拉起严柏的手,和他十指交握,严柏挣了半天没有挣开,便由他去。
狄路仍未从母亲去世的打击中出来,注意力难以在课上集中,飘散四处,他听到以前从未注意到的窃窃私语,讨论他的成绩,穿搭,喜好,若是以往,狄路嘴上不说心中自会傲气,现在他听着这些,心中只有麻木。
没几天这些内容变了味,话里话外裹挟着质疑和恶意。
“喂,你听说了吗,狄路他妈跳楼死了。”
“真的假的?因为什么啊?”
“我听别人说是他妈受不了他爸家暴来着。”
“话说,你们记得狄路上学期有一次发火把严柏拖出去,严柏回来之后身上全是伤。”
“记得啊,那天太吓人了,直接把前面那一排桌子全砸烂了。”
“喂——你们说,狄路是不是和他爸一样是暴力犯啊?”
“话说暴力会遗传吗?好吓人,离这种人远点好了,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几句话全落于狄路的耳内,狄路愤怒别人随意讨论他妈的死亡,又彷徨于他在别人眼中竟是这种模样,心里上下跳动反复焦灼,在拳击场连打了几天都没收住戾气。
狄路扭头看向严柏,对方不闻不问,置身事外,还在琢磨那道数学题,委屈密密麻麻地涌上狄路的心头,甚至参杂了些愤恨。
晚上回宿舍时,狄路憋屈,把桌子拍得梆梆响,见严柏没理他,忍不住恶声恶气问严柏:“为什么不帮我说几句话?你明明听到了。”
严柏这才抬头看向对方,眼神里透着冰冷:“难道他们说错了吗?”
狄路一时怒火冲上脑门。
被严柏直接拦住:“我没有艾滋病。”
一句话直接让狄路噤了声,在所有人都猜测甚至妄自定论严柏同他妈是艾滋病时,他明明知道真相,却从头到尾没为严柏辩解过任何一句话。
这下狄路只能将委屈全部吞进肚子里,不敢再有一句怨言。
之后几个礼拜,狄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到同学有意无意地避开他,桌兜里的情书不再满当当,他似乎又回到了小学刚开始那段时间,总能看到那些人对他指指点点,眼中是瞒不住的恶意,轻视。
他习惯性地看向严柏,严柏自开学不再围着他一个人转,正与后桌讨论问题,哪像以前总是第一个发现他的不对劲,过来安抚他,对方一个眼神都没落在他身上,他又不敢随意发火揍人,巨大的落差感向他袭来。
狄路本已平息的占有欲和不安也再次席卷而来,狄路又害怕看到严柏冷漠或痛恨或失望的眼神,自母亲去世,他力求证明自己与父亲并不一样,不再随意使用暴力。
狄路忍不住将严柏拉到床上,坐在他的大腿上,双腿围住严柏的腰,双手捧起严柏的脸颊,讨好般地向对方索吻。
严柏偏过头不看对方,说:“狄路,我不喜欢这样。”
狄路没有当回事,还是掰过严柏的头,舌头轻轻舔上严柏的嘴巴,从嘴角的一头舔到另一头,数次探进严柏的嘴巴,严柏嘴唇紧闭并未让他的舌头伸进去,狄路又不甘心,用牙齿磨着严柏的上下两片嘴唇,咬得红肿严柏都没有松口。
狄路停下来,眼神幽怨,就这么目不转睛盯着严柏。
严柏也盯着狄路,一脸坦荡。
两人对视半天,还是狄路败下阵来,不开心不自在都集一块躁得他脸慌,又有些拉不下脸来,语气带着不痛快:“不喜欢算了。”
严柏看着狄路的侧脸,狄路的侧脸像狄路妈妈,线条立体干净,严柏又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