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照景聘僱的兩名司機只有在他需要時才會隨叫隨到,更多的時候他更喜歡自己開車掌握方向盤的感覺很好,每當握上方向盤時,他才有自由的感覺。
他還記得當初他到國外安頓下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著換到的國際駕照到空曠的荒漠馬路上飆車,一面飆車一面吼叫,讓自己的憤懣與不甘隨著狂風卷走。
他怎麼不知道眼前這個沒良心的女人是為了什麼原因才主動與自己提分手?
就如同當初的他蠢得可以,竟相信她「不會離開」的承諾,這才為了保護她、保護程家而主動向長輩說要出國留學。
他知道只有依照他們對自己預想的未來道路出國才能夠讓生父生母、繼父繼母等那些豺狼虎豹將針對自己身邊朋友的目光轉移。
顧照景帶著新晉祕書程曦來到公司地下室的車庫,本想故意挑一輛跑車來向程曦炫耀,手卻不由自主地拿了休旅車的遙控器開了車門。
他掩藏自己的尷尬,示意程曦跟上來。
他才不會說那是因為從前的程曦在和他交往時曾說過,她覺得以後想賺錢買輛休旅車,能與他一道上山下海,如果將來結了婚、有了小孩,帶著小孩出去玩也方便。
所以他再喜歡跑車,甚至更喜歡能真正陪他上山下海的越野車,他回國後的第一件事情還是買了輛她應該會喜歡的休旅車入庫。
說白了就是犯賤。
程曦的影子十年間在自己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若說從前有人與他說,有人能深情地想著另一個人一輩子,他肯定嗤之以鼻就是那首「十年生死兩茫茫」都被評為「句讀不葺」,還不如那首「老夫聊發少年狂」還要來得自然,更何況這年頭的人看的人更多、自由交往更是自然不過的事,又怎麼可能有人如此長情?
而後他便被現實狠狠地打臉。
他才不要原諒這個率先背棄承諾、拋下他的女人,他要給她看看如今的自己不但有好幾間房、好幾輛車,還將從前困擾他的生父生母與繼父繼母兩頭四個家族都給攪得天翻地覆,甚至逼迫爺爺不得不撐著近九十歲的高齡繼續掌管集團,好讓他留給那些豺狼虎豹一條窄得得側身走的生路。
他變強了,變能耐了,所以想要看她後悔。
顧照景想著,如果程曦求復合,他就勉強看在她撂下臉皮主動開口的份上再給她一次機會,如果試用期一年不,半年三個月一個月內她表現得好的話,他也不是不能將她轉正,讓她正式成為他的女朋友。
顧照景站在車子的副駕駛座門旁,正伸手要開車門時,就像是觸電一般地縮了回來,而後假裝若無其事地以手插入口袋,道:「上車。」說罷,又欲蓋彌彰地假裝掭去車門上莫須有的灰塵,這才繞到了駕駛座上坐好。
該死,差點又替那個女人開門了。
程曦不知道顧照景的心裡活動,只看著他將手插入西裝褲口袋的痞子模樣,心裡想道顧照景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坐沒坐相、站沒站相,還得老靠著自己提醒才能有點正形;只是以前自己是他女朋友、有資格管他,現在她是下屬,最多就是在正式場合提醒他注意點,其餘的時候還是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程曦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什麼心態。
分明在看到他之前甚至是在答應要做這份工作的當下都想要把一切做到最好,一如自己一直以來拚命想往上爬一樣,卻不曉得為什麼在看見顧照景走到休旅車邊還將手插進口袋的模樣,就想起以前剛拿到駕照,在學校段考前扯著她出門兜風時的樣子。
那時他也是走到副駕駛座前,似乎想替她開車門,卻又撐著面子說擔心她笨、不知道怎麼開車門,這才「大發慈悲」地教她一回。程曦當時只憋悶得可以,卻在看見顧照景小心駕駛,直到達目的地後在方向盤上留的一圈手汗時釋然。
顧照景看程曦坐好了,略微得意地揚了揚眉毛,而後開始載著她四處跑。
當年他在國外待了整整九年,九年間除了讀書以外,他還開始了自己原本不屑參與的勾心鬥角、陰謀詭計,耐著性子韜光養晦,與那些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演上一齣齣道德模範劇本,而後出奇不意地將那些為老不尊、只想藉由控制他以合法獲得龐大家產的長輩們給一一踢出公司的核心圈子,回收絕大部分的股權,最後成為顧氏唯一的繼承人、他爺爺顧老董事長底下唯一掌握實權的經營者。
他的爺爺如今高齡八十八歲卻依然大權在握,遺囑上要給予他的財產也是依照顧氏的盈餘而逐年向上調整,並且為了規避稅金一直藉由各種方式持續轉移財產,而他一面心安理得地受著、一面繼續接受爺爺的考驗與磨礪,直到去年終於能夠回國,放開手腳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他不只要徹底將過去那些企圖傷害自己、傷害自己身邊的人趕盡殺絕,還要回來將程曦給緊緊抓在手中。
他就想問她一個問題當初的她到底為什麼選擇放棄?
是被威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