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我之前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就看到她晕倒在厕所门口了……
我看王姐脸色不对,吓得赶紧打了120,然后你们就来了……”
几个医护对视了一眼,刚才接人进来的护士先开了口:“她这情况肯定要住院,麻烦先把住院费的押金先交了——”
护士话还没说完,年轻姑娘就急得连乡音都喊出来了:“我跟她只是工友而已!
而且一发工资除了留几块钱零用,其余的钱我都寄回家里了,我没钱给她交什么住院费押金啊!”
过来羊城深市的打工仔打工妹们很多都是这种情况,因为家里太穷,所以他们一发工资,大部分都会寄回家去。
而且这年轻姑娘跟病人连亲戚朋友都不是,只是工友而已。
工厂里一个宿舍不可能只住两个人,其他人都没有出头,只有这个年轻姑娘打了120,还跟着车过来,估计大家都心知肚明跟过来就要面对的问题。
年轻姑娘是人老实,心也善,这才陪着工友一起过来了;他们叫不能摁着老实人来吃亏垫这个钱吧?
说老实话,在医院里医护人员都看得多了,情况紧急时先垫钱出来的,后来想把自己的钱拿回来,简直跟当孙子一样……
几个医护顿时为了难,面面相觑了片刻,护士试探着问了问:“那她总有亲戚吧?你可以联系到她亲戚吗?”
“亲戚……”年轻姑娘仔细想了想,眼睛突然一亮,“她好像有个弟弟!
以前她还跟她弟弟打过电话,不过她弟弟不在羊城,好像还是在她老家。”
有亲戚就好!
护士松了一口气:“能找到她弟弟的电话吗?”
年轻姑娘咬了咬嘴唇:“……我试试问一下。”
她记得王淑琴在抽屉里放的有个小本本,还经常会把小本本拿出来,记上发了多少工资,开销了多少,也许上面还记得有王淑琴弟弟的电话呢?
护士大度地让年轻姑娘就用急诊室的电话打回了厂里,几番辗转,总算找到了宿舍里另外的工友。
万幸的是,工友们找到王淑琴压在枕头下的钥匙,打开了她的抽屉,而那本小本本的第一页,就记着一个“王崇华”的名字,和一个渝省的电话号码。
这个“王崇华”多半应该就是王淑琴的弟弟了。
年轻姑娘赶紧照着记下来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我看你就是个骗子
清晨六点钟,天光渐亮。
薄薄的雾气把永吉县小小的县城浸得仿佛还在梦境里一般。
对别人来说,也只是仿佛而已,勤快的人已经起床了,叫卖的,开店的,锻炼的,憧憧人影渐渐让县城开始醒过来,逐渐热闹起来。
不过对王崇华一家子来说,却是真的在梦境里。
夏季的清晨最是凉爽不过,王崇华一家子对外面逐渐开始嘈杂的声音充耳不闻,都还摊手摊脚地躺在凉席上睡着大觉。
刺耳的电话铃声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这么早,谁这么没眼色打电话过来吵瞌睡啊!真是讨厌!”江小艳眨眼惺松地踢了王崇华一脚,“王崇华,你去接电话。”
这几天温度升高,晚上开着风扇睡凉席,都是一身的汗水,这会儿正是凉爽好睡的时候,王崇华完全不想起床,被妻子一脚踢醒,扯着喉咙朝门口喊了一声:
“妈,你快点接下电话,吵死了!”
喊完翻了个身,继续蒙头大睡。
“你个懒驴!”江小艳没好气地又踢了王崇华一脚,听到客厅传来动静,知道婆婆孙秋菊已经起床去接电话了,虽然懒懒地不想起床,还是支愣起了耳朵听着。
孙秋菊一边眯着眼睛打着呵欠,一边碎碎念叨:“这一大早的,到底是谁打电话过来,火烧屁股了还是怎么着!差点把浩浩都要吵醒了。”
小步跑过去接了电话,孙秋菊自然口气很是不好:“谁啊!”
话筒里传出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带着点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声调,听起来土得很:“请问王崇华在吗?”
话土,可是话里的内容却让孙秋菊一个激灵醒了神。
这么一大早的,一个年轻姑娘打电话指名道姓要找儿子……孙秋菊立即警惕起来:“你谁啊!你找崇华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是他姐姐王淑琴的工友,王姐今天早上突然晕倒了,现在送进了医院急救,医生说要住院检查,要交押金……”
“好好的淑琴怎么就晕倒了呢?”孙秋菊一下子就急了,“那她住院要交多少钱啊?”
电话那边明显被噎了一下,才答了上来:“医生说要预交五百块……”
“什么?五百块?”孙秋菊吃了一惊,“淑琴得了什么病要这么多钱!”
电话那头顿了顿:“医生说要住院检查了才知道,初步判断可能是胃出血……”
不等孙秋菊说话,话筒就被人一手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