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越那边确实积压了不少工作,处于这种考量,谢遇时没有久留,顺便把高权也带上,留下几个保镖守在赵卿陆身边。
谢遇时轻飘飘地睇了旁边人一眼,没有说话。
见他这副模样,贺泠笑到不行。
谢遇时忍无可忍,声线压得极低,带点威胁性质,“别笑了。”
贺泠止住声,嘴角还在肆意地上扬着,赤|裸|裸的挑衅。
“你笑起来,”等空气舒心了会,谢遇时熄灭屏幕,阖眼的同时淡声说:“就跟头得了哮喘的驴一样。”
贺泠:“……?”
-
谢遇时回国没多久,谭建彬那边发来邀约。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两个月前谢遇时托高权将谭建彬在恒越挪用公款的证据发给对方后,谭建彬第一时间表示想和谢遇时“聊聊”,但都被他找借口回绝,就这样一直故意把人吊着。
说起来谭建彬这些犯罪证据还都是谢林松提供的。
原来不光谢老爷子看出谭建彬的狼子野心,谢林松也早就察觉到了,只不过他心里惦念着一点旧情,想着只要谢谭两家还没到彻底撕破脸的地步,这份罪证就没有必要再拿出来算个明账。
但现在看来,妇人之仁只会助长对方嚣张的气焰。
周五上午,谢遇时如约而至。
“很久没有见到卿陆了,她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开局聊的家常,但气氛却是说不上的压抑。
高权眼观鼻鼻观心,在一旁安静如鸡,余光时不时瞄向谢遇时。以自己对总裁的了解,他这会的神经已经处于高度警备状态。
谢遇时指节瘦直匀停,捻住杯壁,好整以暇地抿了一小口,“她工作上的事我从来不过问。”
表明他也不知情。
一拳打在棉花上,谭建彬淡笑,“你们夫妻俩也结婚快四年了,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不紧不慢的口吻,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只是短暂的错觉。
谢遇时低垂着眉眼,让人猜不透心思,半晌提起唇角轻轻笑了声,“得看家里人的意思。”
谭建彬不置可否,嘲讽似地勾了勾唇角。
谢老爷子已经离世,其余子孙难堪重任,作为继承人的谢遇时已经有足够的能力独断专行。
这种情况下,“看家里人的意思”这话听上去未免太过荒唐。
谭建彬嘴角噙着了然于胸的笑意,抿了抿茶,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别光听家里人的意思,现在你和卿陆的感情已经越来越稳定,也该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了。”
谢遇时眉心一紧,低沉着声线说:“联姻而已,谈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更别提稳定了。”
他食指轻扣文件夹,似是而非地说道:“您应该比我懂,商人眼里更多的是利益,不管是谢赵两家的联姻,还是这份调查文件,都是现阶段利益最大化的价值表现。”
男人嗓音低磁,加上刻意放缓的语调,平白给人一种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无情感。
离开云水茶楼,谢遇时面色冷下来,想到什么,手指猛地一缩,心脏突突跳了几下。
谭建彬这人做事狠戾,几乎不给人留后手,虽然他刚才没有提到过一句关于贪污犯罪的证据,但处处都在挖陷阱试探自己对赵卿陆究竟有多在乎,似乎是想找到另一个突破口,挽回现在的不利局面。
怕就怕在,他会将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使到赵家,或者说是赵卿陆身上。
谢遇时目光沉冷,神色也绷得很紧,“多安排几个人在太太身边。”
高权不疑有他,“是。”
-
赶在元宵节前,赵卿陆飞回北城,在出站口看见早就等着的高权。
她摘了墨镜,目光看似漫不经心地转了圈。
行,又不来是吧。
她宣布,从这一秒起,狗男人没老婆了。
高权这次学聪明了,没等人开始表演口是心非,抢先说道:“谢总刚做完手术,现在还在医院。”
赵卿陆吃了一惊,“他现在在医院?”
谢遇时交代的话在高权舌间滚了一圈,还没来得及照本宣科,就听见赵卿陆发出土拨鼠似的尖叫。
“他不行了?”
高权:“……?”
太太怎么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微妙的安静后,赵卿陆甩开脑子里“我总算可以把谢大狗熬死,顺理成章地继承他的亿万家产了”的念头,心里升起一阵慌乱。
“他出什么事了?”赵卿陆声音轻下来,细听还有些发颤。
“胃病。”说完,高权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一个绝佳的卖惨机会,停顿几秒后,郑重其事地说:“太太你也知道,集团工作很忙,我们谢总年纪轻轻,就肩负起了如此重任,不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赵卿陆实在没耐心听他“我老板真棒”的800字小作文,冷脸打断:“说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