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果然没来找,直到月上枝头,她又累又饿,想要掉眼泪。
树下站了一个人,她认识他,是她继子,不,他以后就是新皇帝了。
他仰头看她,突然轻声说,“快下来。”
清宁又饿又渴,趴在枝头摇摇头,“我不敢下去。”
太子想了想,“我让宫人来接你。”
清宁还是摇头,“她们要骂我。”
太子叹气,伸出手道,“那你跳吧,跳下来我接着你。”
清宁依旧不愿意,干脆闭着眼睛不理他,树一阵摇晃,清宁吓得睁开眼睛,他不知何时已在树上看着他。
她猝不及防被他抱了个满怀,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熏香。比明月更冷,比孤烟更寒。
不行,她想,清宁,这个人是你继子,下面是悬崖,你不要再走。
可是他脸上却带着胜利者的笑容,在悬崖边俯瞰她,活生生把她推下去。
他说,“清宁,孤心悦你,嫁给孤好吗?”
她摔下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那人却轻轻转身,一笑置之。
第26章
清宁跳上墙头发了一会儿呆,墙下有只秋千,可是清宁不爱坐,于是趴在秋千架子上看着外面人来人往。
这还是施云台教她的,起初施云台并后来没有这么圆滑,偶尔会对她露出不屑的神色。但清宁好美色,一直跟在他身后,当他的小尾巴。有次他们一起玩,施云台让她躲在树上,茂密的树叶挡住下人视线,所以谁也看不见躲在树上的人。
结果清宁就在树上藏了一下午,也没等来那位漂亮表哥找自己。
后来施云台就被长辈揍了一顿,性格却因此好了许多。
此时街上很多人,有买东西的,卖东西的,还有一言不合打架的,以前清宁遇见会管一管,可是等到被打的人骂她乱管闲事,或者直接调戏她时,她就变得不耐烦起来。
此时,她津津有味看那群人打架,准确来说,是一群人单方面揍一个人。
只是无论打人那群人还是挨打那个都穿着华贵,看得出出身不凡。
似乎注意到别人视线,揍人的人抬头看了看她,吓唬道,“小娘子别管闲事。”
他恰好移开一步,清宁才发现那位挨揍挨到鼻青脸肿的正是元崇州。
系统紧张道,“不会被打死了吧?”
清宁想了想,丢了块石头下去,“再打我叫人来了。”
那群人不理,清宁就说,“再打我叫施云台来了。”
他们骂骂咧咧了一会儿,慢吞吞走了。
等到人离开,四皇子狼狈从地上爬起来,对懒洋洋趴着晒太阳的清宁拱手,“多谢姑娘。”
清宁听见他称呼,睁大了眼睛,“你不认得我?”
四皇子有些为难,但却十分有礼貌,小声道,“我并不认识你,姑娘不介意就把名字告诉我,我改日定当登门感谢。”
清宁差点怀疑他眼瞎了。她今日只是改穿了一身女装,又不是改头换面,这就认不出了?
四皇子还低着头,一副不敢看她的模样,小声说,“如果不愿意,不用告诉我也行,我会派仆人上门道谢。”
清宁问他,“他们为何打你?”
四皇子有点难堪,“大概因为、因为我姓元。”
清宁笑起来,过了会儿才有兴趣地问他道,“要不你猜猜我的身份?”
四皇子顶着一脸伤痕,却真耐住性子陪她猜起来。
“若我没猜错,这里是谢府,您是谢家小姐,眼睛又与谢大姑娘有些相似……”
清宁打断他,“够了。”
转身跳下墙。
四皇子站在墙下,看见那位粉裙子姑娘忽然不见了,就像她出现时一样,仿佛这些都是他的幻想。
他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那位姑娘再次出现,便慢慢离开了。
等回了院子,系统还在紧张劝她别气,仿佛她是个恐怖的女魔头,随时会毁天灭地。
清宁一边说着没气一边推开房门,就看到韫娘正坐在正屋做衣服,看样子,衣服还是做给她的。
做衣的布匹很硬,但世家人娇气,所以衣服只穿旧不穿新,清宁记得以前在师家也总是谢韫娘亲手给她做衣服,不过那是她两三岁的事情,略过不谈。
韫娘抬头看见清宁进屋,先是一愣,才把东西放下推在一旁。
清宁不习惯她未开口斥责自己,别扭道,“娘亲,你怎么自己做衣服?家里绣娘丫鬟这么多,吩咐给下人就是。”
韫娘笑了笑,“你都快十七了,在家中留不了几年,我给你多做些衣服,到时你可以当作嫁妆。”
这些衣服做得极好,细密的针脚,有些还在衣角袖角绣了纹饰,是时下最时兴的样式。
不过衣服上都有繁复的花纹,看起来适合在重要场合穿。
清宁眨了眨眼睛,“娘亲,不必如此,你身体不好,该多休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