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崇州闻言不好意思道,“我知道谢兄喜欢赛马,最近北边送了些好马来,想请谢兄参详一二。”
清宁心中有些狐疑,他们关系没好到这地步吧?
她抱着手臂看他,“殿下,前几日我才打过你,你这么不记仇?”
元崇州期期艾艾瞄她,小声道,“谢兄,我回去想了想,觉得还是没必要这么记仇,我们同为大楚臣子,就该好好相处,而且我、我兄长还没定亲,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她想看他到底卖什么关子,于是假装思索片刻应了。
元崇州于是高兴起来,骑上一旁那匹英俊的小白马。
其实清宁早看那白马多次,这马不像她常骑的马,个子不高,眼睛却又亮又大,漂亮的睫毛一眨一眨,像富贵人家养的小宠物一般。
不但如此,这马腿还十分短,似乎是专门给小女孩骑的。他们并排骑行的时候小白马踢踢踏踏地踏着腿,跟在绿耳身边极力迈腿也跟不上。
绿耳不耐烦朝这一人一马打了好几个响鼻,可惜他们似乎都一无所察。
清宁一言难尽看着他,“元兄,莫非你的好马就是这样的?”
四皇子浑然不觉她的目光,骑在马身上高兴道,“不是,这是四川来的川马,皇兄特意送我的,皇兄说担心我骑高马纵马伤人,所以只许我骑矮马。”
清宁心想怕不是觉得你腿短跨不上高头大马,忍了忍没好意思打击四皇子。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城郊的庄园里,只见这庄园中栽种着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前方是个清雅的院子,后方却有一个蹴鞠场。
这蹴鞠场又大又宽阔,有两行人上面踢球,虽然周遭无观众,但也踢得十分卖力。
四皇子驻足看了一会儿,正要带清宁去场边就被人拦住,笑嘻嘻说,“小殿下,你跟班又换了一个啊?”
为首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穿得十分华丽,身上穿玉佩金,头上金冠豁然有两斤重的模样,长相十分清秀,不过清宁看他却觉得眼生,认不出这是什么人。
四皇子看了他一眼,说道,“让开。”
金冠少年收拢扇子,正色道,“不让,除非你来和我们玩玩。”
清宁又看了他扇子画的莲花一眼,心想这还是一位施云台的仰慕者。
四皇子皱眉,“玩什么?”
那人说,“比我们常爱玩的骑射投壶,六博双陆,四皇子受过名师教导,想来比我更Jing于此道。”
他说的话其实还牵扯到一段典故。元家人这些年一直不受待见,一来楚元帝从前朝魏帝手中夺权,得位不正,二来元家落魄又无兵权,三来金陵城世家盘踞,又好清雅,十分鄙视从北方迁都而来的皇族元家。
楚昭帝无可奈何,就给儿子们四处延请名师,最后竟被人发现四皇子的一位老师是冒名顶替施家人的江湖骗子,闹了好大一番笑话。
四皇子脸涨得通红,“你谁啊,凭什么听你的。”
金冠少年挑眉,“看你俩这土包子模样,还值得知道小爷名讳?”
四皇子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转头看清宁,满脸委屈说,“谢兄,他骂你土包子,你管还是不管?”
清宁:………
您可真出息。
她摇头,“不管。”
金冠少年“呵”了一声,斜睨他们。
清宁想了良久也想不起这号人物,她常年混迹在纨绔圈子里,无论姓谢还是姓施的都和她玩得挺好,众人知道她在谢思霄面前说得上话,故而无人敢招惹。
所以想来这就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人物,而且这是四皇子的事,他越吃瘪她越开心。
遂让开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四皇子回头,一脸怨念,“谢兄,你怎么不肯救救我?”
清宁抱着手臂含笑看他,“正巧臣也想看看殿下风姿。”
四皇子越发委屈,活像个被人踢了一脚又被淋shi的狗崽子。
清宁目光却冷淡下来。
她不是心肠硬的人,这乃是因为她自小在谢思霄悉心教导下长大,又受宠爱,故而从来不会斤斤计较。
当年她新嫁给元崇州,一边替他打理事务一边收拢谢家人,但过了一段时间,宫里宫外就有了流言蜚语。
清宁索性把琐事交给元崇州,只专心宫务。不过元崇州初次当皇帝,又一直被其庶兄打压,于政事上十分无能,几日后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求清宁帮忙。
清宁先是不肯答应,这位天之贵胄居然在她宫殿外睡了整整一夜,外面下着狂风骤雨,他不肯离开,蜷缩在房檐下如同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次日他染了风寒,迷迷糊糊的时候握着清宁手问她,“阿宁,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那时候是一样的眼神。
她为了这样的眼神就甘愿为他遮风挡雨。可是他后来杀她时,明明也是这么看着她的。
清宁忽然整了衣袖,出主意道,“兄台,骑马射覆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