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等她多纠结,陆祁就再次开了口,“我这里不用伺候,你下去吧。”
柳儿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是下去?回下人房么?
陆祁似乎看出了柳儿的犹疑,补充道:“回去吧,以后若是没有我的吩咐,便不用来守夜。”
这下柳儿是明白了,顿时如蒙大赦般,屈膝行礼,迈着还有些发软的腿,缓步往门外退去。
可是没想到刚退了几步,陆祁却又开口道:“等一下。”
柳儿脚步一顿,刚落下去的心又微微提了起来,往回走几步,行礼道:“大少爷还有何吩咐?”
陆祁将手中刚拿起来,却发现里头的水已经凉了的茶杯放回了桌上,道:“先将这壶茶撤了,换一壶热水上来再下去吧。”
柳儿松了口气,躬身道:“是。”随即缓步上前,端起白瓷茶壶去了水房。
等柳儿端着换好热水的茶壶回来时,陆祁已经坐到了里间靠窗下的桌边,手里执着一卷书。
柳儿下意识的放轻了动作,将水壶放到了桌上。
正准备退出去时,想着自己方才似乎又做错了些事情,就这么退下去似乎不大妥当。张妈妈和她说过,若是做错了事,就得尽快弥补才行,可不能拖。
思来想去,柳儿还是大着胆子倒了一杯水,轻手轻脚的走到陆祁身边,将水盏放到了陆祁的手边。
陆祁动作未变,眼神却有些微诧异地看了眼柳儿的动作,眼角余光正好看到了柳儿手腕内侧靠近脉搏边的一颗小红痣,目光微微一动。
这样一个小动作柳儿自然没有注意到,轻轻放下水杯后,柳儿看了眼桌上放置的罩灯,隐约觉得灯光似乎不大亮堂,遂将另一边的罩灯也拿了过来,周围顿时亮堂了不少。
在这过程之中,柳儿全程都没敢抬头看陆祁,不过陆祁都没出声制止,想来应当是没犯忌讳。
柳儿心里这才安心了些,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屋子,顺便掩上了门。
直到门关上后,陆祁才将眼神从书上移了开来,从多了的烛台移到了手边的茶盏上,手在茶盏边缘轻轻摩挲了下,唇角微勾,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
门外,维宁正守在不远处,见柳儿竟然退了出来,走上前讶异道:“柳儿姑娘怎么出来了?”
柳儿道:“大少爷说不用守夜,便让我先回去了。”
维宁眸子闪了闪,回道:“原来是这样,天色已晚,那柳儿姑娘快回去歇息吧。”
柳儿点了点头,客气地行了一礼,转身加快了步子往下人房走去。
身后,维宁惋惜地摇了摇头,走近几步,像以往一样守到了门外。
回了下人房,屋里的灯竟然还亮着,晚夏和晚冬也没睡,尤其是晚冬,脸色特别不好,冷着脸坐在桌边打络子。
见柳儿回来了,两人的动作具是一顿,神色各异地朝柳儿看过去,尤其是晚冬,紧紧皱起的眉头忽地舒展开来,眼神中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狂喜。
晚冬有些得意瞪了晚夏,她就知道,少爷怎么可能突然就对谁动了心思,不过是为了应付老夫人而已,这个柳儿,不过就是模样好一些罢了,少爷怎么可能会看上她?倒是难为她多此一举了。
晚夏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柳儿,你怎么回来了?”
柳儿如实将方才回答维宁的话又说了一遍。
晚夏点了点头,笑了笑道:“大少爷喜静,这也是常有的事,既如此,便早些歇息吧。”
柳儿早在去之前就有了困意,这会儿早就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听晚夏这么说,向两人行了一礼,便赶紧洗漱了一番,迈着有些虚浮的步子躺上了榻。
柳儿回来了,晚冬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了下来,也放下了手里的络子上了榻。临睡前,晚冬瞟了一眼这么快就已经睡熟了的柳儿,嫌恶地撇了撇嘴。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能来服侍少爷几天,算是便宜她了。上次的账她还没和她算呢,且让她先舒服几天,等被遣出去了,看她怎么收拾她。
相比于晚冬,晚夏虽然不若她那般大起大落,但柳儿回来,她心里也确实是松了一口气。倒也不全是因为那些不好说的心思,更多的是因为她身为这祈安院的管事丫鬟,少不得得多留意些主子的心思,也好方便管理。
现在看来,这个柳儿与之前那几个并无不同,倒是为她省了不少麻烦。
想到此,晚夏舒心了些,下床挑灭了几盏灯,也赶紧睡了。
同一时刻,兰院内,老夫人看着去打听消息回来的素秋,问道:“祈安院那边如何了?”
素秋摇了摇头,道:“同以往一样,安排在了下人房。”
老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孩子。”
素秋犹豫问道:“那明日一早,可还要叫她过来?”
老夫人摇摇头,“罢了,先缓缓吧,你替我留意着就行。”
素秋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道:“老夫人,这么晚了,往日您早该歇息了,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