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这副样子,黑衣人Yin恻恻的笑了起来。
半晌他止住了笑,露在外面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王相:“徐道年悄无声息的回了临安城,方才进宫了,王相啊,王相,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王相闻言怔住,半晌,看向黑衣人:“你有法子,你一定有法子!”
看向他眼神就像是濒死的人看着一根救命的稻草。
黑衣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没有回答,背着手,走远了几步,站到书房门口,透过门缝去看外头。
今日艳阳高照的,是个好天气。
王相回过神来,见他这样子,定是没打算帮自己。
片刻,王相站起来,手忙脚乱的打开书房的暗格,从里面取出一个大匣子。
里面是这些年同别国往来的书信,还有构陷忠良的罪证。
王相自己过河拆桥的事做的多了,也生怕那些过了河的人,来拆他这座桥,所以,他偷偷留下了每一次的罪证。
这些证据,先前是他的保命符,而现在,却成了他的催命符。
桩桩件件都是诛连宗族的大罪,这些东西,如果被别人发现,够他王家上下死个千百回了。
黑衣人转身来,倚着门,气定神闲的看着他。
王相将盒子里的东西悉数倒在了书房的地上,回头去案台上拿燃着的烛火。
厚厚的纸张四散着落在地上。
黑衣人的视线从王相身上移到了凌乱地上的信纸上,看到温哲二字,带笑的眸子忽地黯了下来。
走过去,拿起了那张纸。
上头详细的写了王相是如何和前任兵部尚书一起,将暗通南国的罪名嫁祸到了翰林院掌院温柘身上,治了个通敌叛国之罪。
那一战,和亲的乐华公主死在两军阵前,南国一举攻下十城,大昭死伤惨重。
温柘通敌的罪名被揭露,无数罪证从家中搜出。
先帝大怒,温柘处以凌迟极刑,夷灭三族,温家上下五十六口人,无一生还。
除了……
黑衣人的眼里像是淬上了一层寒冰,手里一松,纸从手里轻飘飘的落下,落到了王相脚下。
王相拿着烛台,察觉脚边的动静,低头去看落到脚边的纸。
还未抬起头,一道黑影从眼前晃过,喉咙被人扼住。
“你……”
黑衣人慢慢抬起头,对上他猩红的眼睛,王相的话梗在了喉间,怎样也说不出来,恐惧从心底一丝丝的蔓延开。
黑衣人抬手,摘下了面罩。
一张并不陌生的脸出现在眼前。
王相不敢相信,黑袍下面会是这张脸,闭上眼又睁开。
眼前还是这张熟悉的脸。
“梁有全。”王相开口,带着颤的声音里,除了恐惧,还夹带了几分难以置信。
手里的烛台脱了手,落在地上一声响,烛台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了门口,烛台上的火焰熄灭,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火星,时不时的闪着,片刻后,火星也彻底熄灭。
梁有全的手紧了紧,力道大的是要掐死他。
脖子上的力让王相喘不上来气,脸上因为缺氧而红了起来,两只手手死死的抓住梁有全的手,试图将他的手扯开。
王相的手在梁有全手上划出几道红痕。
梁有全纹丝不动,手上的力越来越大,王相的面上泛上一丝青紫。
片刻,梁有全想到了什么似的,手倏的松开,让他就这么死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王相身子一软,跌落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周遭寂静,只有王相浓重的呼吸声。
“你究竟是谁!”半晌,王相缓过来,声音打着颤。
梁有全看着他,没有出声,片刻后:“温晏如。”
话毕,又重复了一遍,眼里的寒气消了消:“我是温晏如。”
嗓音清润,全然不似先前的沙哑。
温晏如慢慢开口,眸里的寒意又覆盖了上来,远比刚才的刺骨:“家父遭受凌迟之刑,一共两千八百五十二刀。”
温柘鲜血淋漓的样子在脑里浮现,温晏如顿了顿,压下心里泛上来的情绪,才继续开口。
“这两千八百五十二刀,今日我便替家父和你讨要了,我不是个贪便宜的人,一刀也不多要你的。”温晏如说着从腰间抽出了把小刀,语气平平淡淡的。
温家小公子?
怎么可能,温家上下都被杀干净了,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王相看着他手里泛着寒光的小刀,心里的恐惧绝了堤似的涌出来鞋底与木地板碰撞,脚步声在书房里荡着,温晏如一步步的靠近。
王相无力的朝后面挪动着身子,浑浊的嗓音轻喊:“来人啊!”
微弱的声音还没来得及传出书房便消散在了空中。
黑色的身影罩在了眼前,可怖的气息蔓延过来,王相的背抵到后面的书架,书架轻摇,架上的书掉了几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