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州炎热,暴雨未停,现在又起了疫病!”
争论声在奉天殿四起。
信使拆了下一封信:“安州疫病得控,雨势渐小,河水水位下降。”
朝堂上倏的安静下来。
“安州疫病尽消,解除封城,天气放晴,堤坝重修完毕,不日回朝。”信使拆了手里最后一封信,越念声音越重,声音在安静的朝堂上传着。
这大起大落大起大落的急报,让朝堂上的百官愣了好久,半晌才回过神来,窃窃私语着,原本沉重的氛围消失不见。
信使将信悉数呈给沈长洲。
沈长洲看着信上落的时间,从六月二十五到七月二十日,六月的信积压到现在才送过来,沉声道:“怎么回事!”
信使颤颤巍巍的答道:“安州城外的驿站马病了,信件积压了不少时日。”
“罚俸!”沈长洲皱着眉,许是觉得罚的不够重,片刻又补充道:“罚俸三月!”
信使闻言,松了口气,山呼:“谢陛下开恩!”
早朝结束后,群臣三三两两的走着,好久没有出现的调笑声在道上出现着。
—
刘子高散朝后并没有走,一路上神神秘秘的,沈长洲问他,他只摇着头不说话,拽着沈长洲的袖子。
沈长洲想要甩开他,无奈他攥的紧。
两人一路推推搡搡的走进御书房。
门口的禁军看直了眼,不愧是刘仕郎!
刘子高进了御书房,还不忘将门关上。
宋婉清理好案台,将沈长洲盏里的君山银针换成了凉茶。
沈长洲长腿迈了进来,看到宋婉清面上带了笑:“好久不见啊,万青!”
宋婉清默了默。
昨日刚见过,算很久吗?
沈长洲看起来心情很好,宋婉清心情也莫名的好起来:“好久不见啊,陛下!”
关门声传来,刘子高走了进来。
宋婉清见他关了门,想必是有要事商议,便退了退,准备往外走。
刘子高出声拦住他:“万青,不必避讳,没什么听不得的。”
宋婉清实在是不想听得,闻言还是顿住脚,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
刘子高看到案台上的茶,觉得有些口渴便走过去,抬手准备拿茶盏。
沈长洲预料到他的行为,抢先一步拿起茶盏,笑着喝了一口,随后放下茶盏,理了理方才被扯皱了的袖子。
刘子高的手顿在半空中,随即不动声色的收回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宋婉清失笑,走过去给刘子高倒了盏凉茶。
刘子高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啧啧夸赞:“万青倒的凉茶,就是好喝!”
那声万青格外的刺耳,沈长洲懒懒散散的撑着头看着他:“刘仕郎,万青和你很熟吗?”
刘子高喉咙里的凉茶还没咽下去,便被这声刘仕郎呛住,咳嗽了几声。
宋婉清愣住,想到那夜沈长洲在小院墙角说的话,又想到了自己的回答,面上一热。
沈长洲视线扫过刘子高,随即停在了宋婉清身上,察觉到他耳上的一抹红,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
刘子高止住咳嗽,先前盖在万青身上的绿色披风在脑海里浮现,果然被自己猜中了。
沈长洲你……还真是,见色忘友呢!
刘子高放下茶盏,在沈长洲对面坐下,正色道:“安州之急已解,城中流言未消,既然鬼神之说深入人心,那便用谶言去消除谶言。”
“趁着安州的消息还没有传入京中。”刘子高看向沈长洲。
用谶言去消除谶言,确实是当下最好的法子,沈长洲点点头:“去万福寺。”
万福寺是安州城最大的寺庙,沈长洲虽不信鬼神之说,但同万福寺的万空和尚交好,万空云游前,常来寺中寻他。
听闻陛下要祈福,今日万福寺谢绝了香客。
沈长洲的御輦停在了万福寺门口,这是他第一次以陛下的身份来这里,向来络绎不绝的万福寺此刻只有几个僧人在门前洒扫。
沈长洲下輦,僧人见了他放下扫帚双手合十,沈长洲向他们轻轻一揖,僧人回过头继续做着自己的事,待他同寻常香客无异。
大殿里,香烟缭绕,刻着经文的红烛曳曳的燃着,莲花座上,金佛睥睨着众生,眼里满是慈悲。
沈长洲站在佛前,烛光照在他脸上,他一向不信神佛,就算此刻站在佛前,也不知道该求些什么。
抬眼,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宋万青,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
那就,愿万青顺遂无虞。
半晌,将手里的香插到了香炉里。
—
天和一年八月,陛下亲临万福寺为安州祈福。
不日,安州捷报传来,暴雨骤停。
传闻陛下持香祷告那一刻,千里之外的安州城接连数月的暴雨骤停,一缕阳光从云层里照了出来,在安州城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