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宋晟彦?
太师家大公子。
传闻中离经叛道的宋晟彦。
陈子介开口:“临安陈子介。”
宋晟彦看着他,脱口而出:“东华门街陈氏医馆的陈大夫?”
陈子介点了点头。
一阵风吹过,掀起了马车的帘子,宋晟彦看到里头成捆的草药,先前听闻这陈大夫宅心仁厚,医术高明,今日得见,果然如此。
陈子介察觉到他的眼神:“我去送药。”
宋晟彦的人带着粮食追了上来,在后头跟着,宋晟彦回头看了一眼:“我去送粮。”
陈子介笑了笑,这宋晟彦还真是同传闻众说的那般与众不同。
都从临安来,都到安州去,两人便一路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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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京兆尹门前闹事的人再也没来过,可城中的流言却是愈演愈烈,朝堂上每日的争吵也越发的激烈。
沈长洲起初还出口相劝,后来劝阻无果便随他们去了。
有安州的信传来,沈长洲下朝后便急急往御书房去。
宋婉清见他这两日火气大,便在御书房给他备了清热的凉茶。
沈长洲手里拿着封信走进来,看到案上的凉茶,拿起来一饮而尽,将空了的茶盏放到一边,展开了信。
沈长洲的眉头拧了起来,面色越来越沉,片刻,走了出去,吩咐御书房门口的禁军去传刘子高。
下早朝不久,刘仕郎现下应该还没出宫门,禁军得了令,小跑着去找他。
沈长洲看着禁军渐渐跑远,直至消失不见。
宋婉清跟了出来,只看到沈长洲背着手站在御书房门口。
刘子高下了朝,同几位礼部的同僚结伴走着,还没出宫门,便听到身后有人唤他,回头瞧了瞧。
有个禁军在后头追着:“刘仕郎,刘仕郎!”
刘子高停住脚步,辞了同僚,仔细瞧了瞧,认出是沈长洲御前的禁军。
“刘仕郎,陛下找您!”禁军跑的气喘吁吁。
刘子高疑惑,沈长洲这是闹哪出,跟在禁军后头走去御书房。
远远看见沈长洲站在御书房门口朝这边张望着,亲自来迎自己?
这还是头一遭,怕是出事了,刘子高不觉加快了脚步。
沈长洲见他来了,走回御书房,刘子高跟着走了进去。
这般急急的将刘子高喊来,想来是有急事相商,宋婉清替他们关上了御书房的门,同门口的禁军对视一眼,一行人不约而同的往外走了五六丈。
第29章 事败露
刘子高走进御书房。
“吱呀”一声御书房的门被关上,御书房里只有自己和沈长洲两个人。
沈长洲坐在案台上,从衣袖里取出张信纸来,递给刘子高。
刘子高伸手接过,在沈长洲对面坐下,这字穹劲有力,入木三分,是徐道年写的无疑,一行行的看下去,这纸上写的东西让他愕然,惊的下意识站了起来。
安州前任知州,修筑堤坝的两百多名工匠,无一人活着,当年同崤县堤坝相关的人,只有王相一人还活着。
刘子高身上冒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王相负责修缮崤县堤坝,不过两年时间,堤坝就被冲毁,刘子高本就料他同此时脱不了干系。
本以为是他偷工减料,修建堤坝的材料以次充好,结果没想到,居然用稻壳来筑堤坝,如此荒谬之事,他如何能做得出来!
刘子高将信递还给沈长洲,半晌才开口:“王相?”
沈长洲没有回答,将信放在烛火上烧了,火苗蹿的老高,险些烧到手上,半晌:“他当年贪了修堤坝的银子,生怕事情败露,所以杀了所以知情的人。”
“安州凌汛,有意封锁安州凌汛的消息,截杀了来临安城送急报的人。”
“怕道年在安州城查到当年他在崤县做的事,所以派了杀手去刺杀道年。”
沈长洲一一细数着。
此时正值多事之秋,安州的灾情迫在眉睫,王相这棵大树在朝中根深叶茂,现在可不是将他连根拔起的好时候,刘子高问他:“王相的事你怎么打算!”
安州凌汛,百姓死伤无数,连修堤坝的银子都敢贪,沈长洲夜里一合上眼,都是叫苦不迭的百姓。
沈长洲眼里划过狠唳:“此人断然姑息不得!”
若要动王相,朝中定有大变动,但现在安州灾事未平,神秘谶言未破,在这个多事之际还动他不得,更何况,证据尚且不足,单凭安州知州的一面之词,不足以将其定罪。
凡是还是要讲究一个证据确凿。
沈长洲浮了浮茶叶,喝了口茶,眼中的狠唳消失不见:“不过现下还不是时候。”
刘子高走后,沈长洲看着空荡的御书房,神色微顿。
那又是何人杀了司天监监正,散布满城的谶言,在安州凌汛前买光城中粮铺的粮食。
桩桩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