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洲淡淡扫了一眼那几个春蛇秋蚓般的大字,拿过了陈子介手里的话本,背过身去。
沉默着站了一会儿,开口道:“拿走了,借我看两天。”
随即大步走出了小院。
宋婉清小声自言自语:“哎,我还没看完。”
陈子介看着沈长洲走远,侧过头,小声说:“明天,哥们给你买!”
想着和宋万青也算是一起历过生死的,便开始满口哥们了。
是夜。
沈长洲就着床边微弱的烛光,一页页翻看着,不时的笑出声来。
—
宋婉清和陈子介在案前站着。
沈长洲眼下顶着淡淡的乌青,神情淡漠的将两本《花开花落人如旧》丢给徐道年:“道年你看看!”
徐道年合上轻摇的折扇,看着花里胡哨的书皮,寻思着不像什么正经书,疑惑着接过来,随意翻开一页,正是许道年对沈常舟浓情蜜意表白的那段。
这两主角的名字,摆明了内涵自己同沈兄。
用词rou麻的很,徐道年心里冒起一阵恶寒,“嘶”的倒吸口气,半晌,憋出零星几字:“啊这这这!”
沈长洲将茶盏中的茶一饮而尽,睨了一眼身旁低头看脚尖的二人,没有说话。
“荒谬至极!我同沈兄是莫逆之交!怎容他人歪曲!”徐道年摇着折扇,扇出的风吹着鬓间的头发,飘摇着。
沈长洲附和:“荒谬!”
转头看着陈子介。
陈子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头在鞋面顶起个包,没有察觉到他的注视。
“荒谬!”沈长洲靠近他,重重道。
陈子介被突然提高的音量惊的抬起头。
沈长洲才慢慢开口,掷地有声:“话本事件,子介首当其冲,去把笔者揪出来!带到我面前来!”
—
陈子介奔波了几日,才找到了宫里话本的源头,他说这本《花开花落人如旧》在宫外早就风靡以久了,自己也是出门办差的时候,偶然瞧见的,就买了几册带回宫,没想到就爆火了。
陈子介一边和沈长洲禀报着,一边偷偷观察他的神色。
沈长洲只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
陈子介刚出御书房大门。
沈长洲放下笔,对着一旁的徐道年道:“道年!查!给我查!掘地三尺,也得把那个什么公主揪出来。”
宋婉清看沈长洲一上午把两册话本又从头翻了一遍,心里有个想法冒出来。
他找这话本作者,不会是催他写话本的吧。
宋婉清赶紧把这离奇的想法压回了心底。
—
朱雀大街两侧的商铺门前都种着梨树,此时梨花正好,远远望去,如锦绣一般。
正值集市,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徐道年衣袂飘飘,如琼枝玉树,走在人群中,同周遭的熙攘的人群格格不入,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徐道年径直走进了前街的书铺。
前脚刚迈进书铺门槛,铺中的伙计便迎了上来:“公子来寻什么书!”
徐道年的折扇在手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花开花落人如旧》,你这儿有吗!”
伙计偷偷打量着这位公子,生了一幅仙人之姿,没想到有这癖好,得哭死临安城多少千金小姐,面上笑着:“公子你可算来对地方了!这书啊,放眼全大昭,也只有我们书铺里有!”
伙计脑子里想到那位作者常说的词,补充道:“这是我们书铺得了独家授权的!”
徐道年故作欣喜:“那这作者你敢批评本公主是何许人,我是他的书迷,想见上一见。”
伙计面露难色:“公子,这位作者脾性怪得很,从不……”
话还没说完,便见他从荷包中掏出了锭金子。
眼神被金子吸了过去,这锭金子,都够在临安城最繁华的地段买座三进的宅子了。
徐道年将金子放到伙计手心里。
伙计见到金子,满脸堆着笑,口风立转:“虽说从不见书迷,但公子今儿赶巧了,这位你敢批评本公主,现下就在里头,公子稍等。”
徐道年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一个蓝衣男子跟在伙计后头从里屋走了出来。
徐道年见后头那男子身形瘦小,还留了两暼八字胡,很难将他与那个什劳子公主联系到一起,收起折扇,试探着开口:“尊下便是你敢批评本公主?”
那人摸着胡子,点了点头。
徐道年轻轻一揖:“久闻大名了!”
话毕一挥手,外头走进两个黑衣的人。
男子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徐道年轻声道:“失礼了,烦请笔者走一趟。”
两个黑衣人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那男子,男子挣扎着,被带了出去。
徐道年向伙计道了声:“告辞。”
不慌不忙的跟了出去。
伙计被这一变故整的愣在原地,许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