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沅瑾甚至连他塞在自己怀里的瓷瓶都没挥开,像个木偶一般被他抱在怀里,脑袋无力地垂在他胸膛,一副视他为死物的样子。
他从未见过她哪回生气这样安静,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脑海中又浮现出当日那男人的样子,不过是个同他有几分像的冒牌货,哪里便值得她将自己抛下。
他当真有这般差么?
俯身将人重新放到了床上,沈长空抚上她巴掌大的小脸,不同于昨晚的力度,现下轻柔至极,细心将她面上散落的几缕发丝拨到耳后。
“阿瑾,你同我说句话。”他捏了捏她小巧红润的耳垂。
然褚沅瑾仍不肯搭理。
沈长空声音略有些沉了下来,“他便这般重要?”
褚沅瑾这才看了他第一眼,虽那眼神有些空洞,却也带着显而易见的笃定,仿佛他问的是什么废话。
这副神情将沈长空心口扎得粉碎,比之凌迟尤甚。
他敛了敛眸,浓黑纤长的眼睫堪堪挡住眸中无边的晦暗,“他死了。”
方才还神色淡淡的女子眼睛骤然睁大,咬着唇瞪他。
沈长空轻嗤一声,垂首在她唇上几近强硬地亲了一口,放缓了声音对她道:“阿瑾,不只是他,你多看谁一眼我便杀谁。无论是权贵世家还是乡野村夫,阿瑾,我都能要他们的命。”
“所以,”他扯了扯唇角,眸色深沉而缱绻,“阿瑾,不要再看向别人。”
褚沅瑾眼睫轻颤了颤,眸中满是惊恐。
他疯了,他疯了……
他这般又和褚景同有何区别!
捕捉到她眼中惧意,沈长空安抚一般轻拍了拍她的背,而后折身将人抱进怀里。
小巧的下巴抵在他颈窝,整个人嵌在他的领地,淡淡的沉香萦绕在鼻间,沈长空身上的戾气被抚平了些。
低声道:“阿瑾,你别怕我,我舍不得动你。”
永远都舍不得。
然褚沅瑾此刻脑海中满是沈长空那句他死了,她并非因着这男人被他杀而生气或如何。
若当日沈长空没有破门而入,褚沅瑾自己也会一簪刺破他的咽喉。
可他说,她看谁他便要谁的命。
她是东阳最最尊贵的公主,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被养在笼中的鸟儿雀儿,亦不是摇尾乞怜讨主人欢心的猫儿狗儿,他怎能这样对她?
她现下便是一刻也不想同他多待。
侧过脸不再看他,褚沅瑾也没再像前几日那般哭喊着叫他放她出去。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今日沈长空是如何也必不可能放她出去的。
怪她平日太过放浪形骸,成日里夜不归宿,更是时常十天半个月不归一次家。
这回一个人被关在这怀安王府都没人来救她。
见她依旧没有要同他说话的意思,沈长空喉结滚了滚,艰难道:“阿瑾,旁人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你,你对我不满意,我日后也会好好学,你教教我,我总能做好。”他面色极为难看,可又不得不同她说着软话。
褚沅瑾根本不想听他说这些,脑子同耳朵一同嗡嗡作响,吵得人头疼。
默了半晌,她终于吐出一句话,“你强迫我。”
她最是不忌男女欢爱,却也最最厌恶强迫。
情爱本是美好干净的东西,可一旦不是两厢情愿,便不如一拍两散。
沈长空心陡然空了一下,“没有强迫。”
褚沅瑾已是极为不耐,身心俱疲,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方才被喂着吃了几块松软的糕饼,这会儿只想躺下再睡一觉,半分力气没有。
没力气,便更显着她对他厌烦。
沈长空如今已是乱作一团。
他本以为褚沅瑾多多少少对他总会有那么一点愧疚,毕竟是她负了他。可是她没有,半点也没有。
她安然自得,觉着理所当然。
并且对他的怒气怨言不耐至极,他本便该生气,她却因此觉着委屈。
沈长空仿佛回到了三年前被她抛弃那天,她亦是淡漠而不耐,那时她说尽了伤人之言,而现下,现下她连话都不愿同他多说几句。
她心里是不是,又没他了……
沈长空缓缓握紧了拳,颈间血管突起,仿佛能透过薄薄血管看见里头的蓬勃。
“阿瑾,没有强迫,”他沉着声重复道,“你说……”
褚沅瑾抬眸看他。
沈长空凌厉明晰的喉结上下滑动,一字一句道:“你说,给我。”
第84章 幕后真凶另有其人
褚沅瑾是真是想叫他闭嘴。
即便那事儿行到最后并非强迫, 可一开始也绝不是褚沅瑾所愿。
他那等狂妄野蛮,不是强迫又是甚。
且先不论这些,现下那男子死了, 她又出不去,便是有什么证据恐怕也早便灰飞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