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绕过一地狼藉,走到圆桌旁, 想着端一盘菜摔门上,可光是想了想这油油腻腻的东西糊在门上墙上地上的她就一阵犯恶心。
干脆又跑回床上面朝里侧躺着。
这人一生气看什么都不顺眼, 她只是躺着便觉被半压在身下的寝被怎么怎么不舒坦, 气恼地踢了两脚没能踢动心里便更气, 坐起身来狠狠将寝被扔在床底下才又躺下来。
过了好半晌,终于传来开门的声音。
是几个小婢女进来收餐盘,地上被摔碎的瓶瓶罐罐自是没人敢收拾。
否则沈长空回来只见东西全没了却不见去哪恐怕是不好开脱。
几人一进来便见桌上膳食一点没动, 显然公主没吃。
一时间都有些为难。
为首的那婢女大着胆子道:“公主且吃两口罢, 不然将军心里定也担心。”
褚沅瑾猛地回过头来, 依旧是满面的怒火, “他担心?我看他巴不得将我饿死!你让他等着罢, 本公主出去后第一个就要砍了沈长空!”
几个婢女皆低着头不敢回。
褚沅气极反笑, “你们告诉沈长空, 他若不回来本公主便不吃,饿死当朝公主的罪名让他看看你们怀安王府但不担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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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皇宫中,元惠皇后比之褚沅瑾更坐立不安得多。
她如何也没想到褚沅瑾已经同阿四独处一室竟还能活着被带出去,
阿四是皇后早年培养的死士,一家老小的命脉皆被捏在她手里。此事不管办没办成阿四皆会自尽,且又是假借了褚文心之手, 故而皇后并不担心事情败露会查到她身上。
她只是没想到褚沅瑾如今竟有这般大的定性,若搁在从前,即便是没用药,恐她都必然毙命。
阿四唇舌间带毒,提前服了解药可多撑个一日半日的,然于褚沅瑾来说,只需同他两唇相贴,口中沾了那毒,不出半刻便会身亡。
且这药即便是验尸亦查不出来。
旁人只会知安阳公主用了助兴药,死在了男人床上。
此次未成,褚沅瑾日后定然更加谨慎。若是用旁的招式,更易打草惊蛇。
更何况她是当今圣上最宠的公主,抓不住德行有亏这一人尽皆知的漏子,便再难有其他方法。
李嬷嬷慌慌张张进来,皇后瞥了她一眼,“怎的了?”
“娘娘,今晨丽妃被圣人关起来了!”
“被关起来了?”皇后眉头深蹙,“可只是为了什么?”
丽妃虽算不得多受宠,可膝下一儿一女,得是犯了什么事才能被关起来……
李嬷嬷正要说不知便有人来报陛下请皇后过去一趟。
去的不是别处,正是关了丽妃的上阳宫。
上阳宫乃后宫妃嫔犯了错罪被贬之处,皇后心里莫名有些打鼓。
按理来说丽妃若是犯了什么错,合该她这个皇后来查惩处置,然这回却是人已经被关了才将她叫过去。
着实有些奇怪。
到上阳宫后,皇后并没有立即便见到丽妃,皇帝招了招手叫她过去坐。
皇后敛了敛眉,神情一如往日的温和,只是此刻添上了抹担忧,“陛下,不知丽妃妹妹是犯了何事?”
皇帝将皇后的手执起来轻拍了拍,似在安抚,而后才道:“你几年前滑胎的那个孩子,便是那毒妇害的。”
“是……是丽妃害的?”皇后声音有些发颤,脑子仿佛被一道利刃劈过。
皇帝点了点头,而后身旁的总管太监便出去命人将张嬷嬷提了过来。
“这,这不是……”
皇后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仁显皇后身旁的张嬷嬷早已告老还乡,如今亦被带了过来,她即便是再迟钝也该能猜出个大概了。
张嬷嬷如今已是没什么好瞒,她一五一十将当年的事又说了一通。
听罢皇后有些站不稳,扶着额踉跄了一下摔到了地上。
她身边的李嬷嬷离得恰恰有些远,没能赶得及将人扶住,三两步走过去想将人扶起来便见皇后满面惊恐,唇色发白,额角已是冷汗连连。
不住地喘着粗气。
这时丽妃才被带了出来,一路哭嚎着自己冤枉,诚然人证物证具备,她亦不肯认。
直到被拖着跪在皇后面前她才惊醒一般大笑起来,“庄琴霜!你可真蠢呐 !”
“我害了你的孩子,你杀了陈婉和她的儿子哈哈哈哈,”她仿佛疯了一般,笑得极为癫狂,“你们不是最最要好么?你还不是杀了她!”
皇后已经濒临崩溃,她捂着头不住地往后退,耳朵里一阵嗡嗡声,最终什么也听不见。
只有几个字在她脑海中盘旋。
是她杀了婉儿。
是她杀了她……
丽妃笑得几乎倒在地上,她总归逃不过一死,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只可怜陈婉,一心一意待你,死的时候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因何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