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沅瑾乖乖将手中茶盏递给了他。
沈长空又闲聊一般淡淡开口问道:“你可还给旁人做过这个?”
那神情那语气,仿佛这问题无关紧要,他半分都不在意,只是随便问问。
本要说没有的,可褚沅瑾突然便想起放在架子第二层的料子,那是前几日折返回裁缝店又专门买的,现下还只绣上了些简单的东西,离完成还远得很。
她咽下含在口中的清茶,朝他点了点头。
男人本还算柔和的脸色僵了些,未再问她是谁,也未再开口说话。
这正合褚沅瑾心意,她本就没想提前告诉他,等到时候给他个惊喜。
这般想着她没再理坐在眼前的男人,只专心绣这香囊。
没一会儿便被连人带椅子拉了过去,褚沅瑾被迫停了下来,抬眼瞪视着他。
男人一脸无辜,又给她倒了盏茶喂到她唇边。
褚沅瑾张嘴嘬了一小口,又没了脾气,“你到底想做什么?”
“找存在感。”沈长空道。
仿佛说的是一件极为稀疏平常的事,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差在那张脸上写下“真诚”二字。
褚沅瑾被他闹得是没心思绣香囊了,总归距离皇后生辰还有几日,来得及。
她将绣架重新放回去,而后回来俯身牵起男人大手,边将他拽起来边道:“走,陪你。”
褚沅瑾让下人给沈长空备了身新衣换上,他原来那身实在皱得有些厉害,穿不出门。
两人出了门褚沅瑾才后知后觉自己竟是还未用早膳。
若不是沈长空在屋里,想必秋书早便进来叫她了,哪儿会叫她饿到这时候。
沈长空这时候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侧首问道:“饿不饿?”
问完便觉是问了句废话,这会儿都快正午了,怎可能不饿。
这时已是深秋,温度极低,沈长空俯身帮她拢了拢那薄斗篷,征询她的意见:“是在府中吃还是去外头?”
褚沅瑾想都没想,便拉着他朝外走,“当然是外头。”
正巧有家新开的酒楼褚沅瑾还未去试过。
哪知一下马车,两人脚步皆是一顿,极有默契地同一个方向瞧去。
两层高的酒楼挂着大红牌匾,牌匾之上还扯着红绸,随着秋风晃啊晃的,晃得门口那对男女的面容都有些虚幻。
褚沅瑾简直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可她用力闭了下眼睛又睁开,入目还是那两张脸。
男人侧着首不知在说些什么,引得他身旁的女子抿着唇转过头不再看他。
褚沅瑾拽了拽沈长空衣袖,眼睛却丝毫未离那对男女,扯了扯唇角道:“那是不是,沈然?”
“嗯。”沈长空语气淡淡,敛眸不再看那处,转而将拽在自己衣袖上那只小手包裹进掌心。
而后轻轻捏了捏,企图让她将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
褚沅瑾理都没理,满脸兴味地瞧着前头那对男女,面上不由自主露出笑来。
沈然个头小,扎着双髻显着玲珑可爱,站在高大的异域男人身边跟个小团子一般。
还未待褚沅瑾收回脸上的笑,沈然一转头便瞧见了他们二人。
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猛地同她身旁的男人拉开了距离。
随着她的动作,男人也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到了前方。
四个人面面相觑,谁都没先开口说话。
褚沅瑾总觉着,那拓拔涉看向沈长空的眼神颇具挑衅意味。这她哪儿受得了,紧了紧同沈长空交握的手,褚沅瑾朝前喊道:“拓拔涉,你头发怎么直了?”
说罢拓拔涉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沈然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慌张抢先道:“他,他入乡随俗!”
唯恐被误会了什么。
可她到底是年龄小,不知自己这样子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褚沅瑾倒也不戳穿,只朝拓拔涉道:“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卷发竟也能变直?”
“不算什么奇事,”拓拔涉一侧唇角上扬,“只需用一剂药来清洗头发,洗后自会变直。不过是麻烦些,且再一遇水又会变卷罢了。”
褚沅瑾点了点头,眼睛又移到沈然身上,只见那丫头正战战兢兢看着沈长空,仿佛做了什么错事一般,一双小手都在身前慌张地绞来绞去。
瞧这样子是瞒着沈长空的了。
若褚沅瑾没记错,上回沈然喜欢的还是林秋白的弟弟,那时候亦是瞒着沈长空的。
突然便觉着沈长空有些惨,可好像也怨不得旁人。
在褚沅瑾印象中,他一直以来都对这个妹妹不上心,比对陌生人也强不到哪儿去。
他不知道可真是再正常不过。
正要安慰安慰沈长空,便见拓拔涉阔步走了过来,正停在褚沅瑾面前,看的却是沈长空。
“对不住了,”他戏谑道,“本王许是要先你一步了。”
两人身高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