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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Yin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沈芷宁发了几日的高烧,昏昏沉沉躺了数日,稍有点意识起来,听得屋外秋雨打叶,仅披了件外衣都觉着发凉——吴州入秋了。
云珠端着药从廊檐尽头过来,见沈芷宁披着外衣伸出手要去接雨,忙道:“小姐,小姐快些进去吧,身子方好转,小心又进了病气。”
沈芷宁缩回了手,收手之前,指尖还是触到了一点雨滴,极冷极冰。
她转身一眼便瞧到了云珠手里的药,很是熟练地接过来,一饮而下后道:“我想去一趟西园。”
云珠刚想说这日子天气凉,可见自家小姐那空洞惨白的面容,似乎也忍不下那个心来拒绝,只开口道:“那奴婢给小姐拿件衣物,陪小姐一块儿去吧。”
沈芷宁嗯了一声。
准备妥当,二人从永寿堂出发,到了西园与沈府那道拱门处,却见到了一个人。
陈沉没想到沈芷宁这个时候会从沈府出来,一愣后,随后那眼神焦急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发现她是披厚实了,才开口道:“你身子还未好,怎么还出来了?你缺什么少什么、府里没有的,让云珠和我说一声,我都给你弄来不就好了,还需得你自己跑一趟吗?”
“我去一趟深柳读书堂,去看一下先生的那书屋。”沈芷宁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才慢声道。
陈沉哦了一声,走到沈芷宁身边,将自己撑的油纸伞替了云珠撑的:“我陪你一道去吧,正好有事与你说。”
通往西园的白石道上,云珠在后跟着,见前面并列而走。这一人着了一身月白色直缀,另一人则白衣外套了一件竹纹浅青色披风,二人慢慢走了好会儿。
“再过些时日,我要去京都了。”陈沉先开口道。
先生的死还有很多蹊跷,杨建中查到一半线索却断得差不多了,定是有人故意切断的,那安阳侯府早落网了、哪还有这么大的能耐,背后一定还有人。
可他现在什么都没有,怎么去查?唯有回定国公府一条路。他想过了,这定国公府争权他要争到手,到时,还可去搏一搏。
再加上,沈芷宁三年之后去顾家,要是背后就一个沈府,那顾家还真就不把她放眼里了,那个时候,她至少还有他,他会代替先生、好好对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京都?”沈芷宁重复了这两个字,疑惑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陈沉点头:“我有个亲戚在那里,我去投奔他。你放心,我会好好过日子,我等你三年后来京都,到时你也好有个照应。”
“你在吴州没有亲人,如若京都有亲人,那确实好一些。”沈芷宁轻声道,“你既然决定好了,那就去吧,一路平安。”
陈沉没有说话,送沈芷宁到了深柳读书堂之后,才道:“我会平安,你也要平安。”
沈芷宁给了他一个笑,陈沉才放心地离去。
陈沉走后,沈芷宁进了李知甫常在的屋子,这屋子这段时日都有人打扫着,干净地就像主人从未离开过一样,她走到书案前,发现桌案上还留着先生写的字。
眼眶不由一热。
她伸手触摸,摸到的第一下,感觉到了不对劲,宣纸底下似乎垫着东西,她掀开一看,发现是一封信,信上写着:沈芷宁收。
这字不是先生的字,先生的字温润雅婉,而这字绮丽欣长,笔锋处暗藏利芒,她从未见过。
打开后,是满满当当的一张纸。
而她看了第一列字,就知写信之人是何人,也是她没想到的人。
这封信是江檀写于她的,他与裴延世要去京都了。
未像其他人一般,问她安好,而是写了之后她承了先生在深柳读书堂的位置,该如何走接下来的路。
他写江南名门贵胄、文人派别,可拉拢的、要排除的,写人情往来与世间的七情六欲,可利用的、要斩断的。
一一写于这张轻飘飘的纸上,每一句似乎都在用他经历的人生来书写。
沈芷宁知道,接下来她要在吴州走的路,定是极为艰辛的,她没有师父的根据、也未达到师父那样的能力,更何况,众人眼中她还是个女子。
而江檀的这封信,沈芷宁下意识觉得,如若她真的按照他所写的一切做了,或许接下来在吴州走的路,不会有那么多阻难,更不会那么辛苦。
但——
她的手指捏着信纸,最后,一点一点将信撕成了碎片。
但,终归不是她与师父想要的。
“主子……”
屋外的人看到了沈芷宁撕了这封信,脸色煞白地看向前侧的男子。
江檀面色不变,眼眸微动,看了屋子里的女子许久才转身离去,那小厮忙跟着,待出了深柳读书堂,才听见自家主子淡淡的声音:“护好她的安危即可,其余的什么都别管。”
“可主子……她……”
撕了您的信。
小厮不敢说出这句话,怕激怒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