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翰浑浊的眼睛瞪圆:“你们——”
“侯爷,”沈芷宁声音清澈冷静,“公者无私之谓也,平者无偏之谓也,你从一开始所说之话,明面上为公正,实为偏私,现在出手拿人,是想要堵嘴吗?”
“沈芷宁!这时候轮到你说话了吗?!”沈渊玄训斥。
“大伯父,这世间非公正之事没有人轮不轮得到说话,做错了,受指责不是应当的吗,不公不正,做下这等事都不怕遭报应,难道还怕他人之语吗?”
沈渊玄之前就领会了沈芷宁这张嘴,这会儿一时忘记了,被堵得说不出什么来,冷哼甩袖。
裴元翰见情势不对,给周遭侍卫递眼神,这挖人还要点时间呢,萧烨泽休想得逞。
可过一会儿,萧烨泽的侍卫回来禀告了:“殿下,属下等人去了裴二公子的院子,发现、发现——”
“发现什么?说呀!”
“是啊,发现什么了?”
周围人急了。
那侍卫面色略有挣扎:“发现了已被挖出来的好几具女尸……”说罢,这侍卫一挥手,就有几架女尸被抬了上来。
尸臭漫天,抬到中央时,见惨状时,不少人都弯腰呕吐。
裴元翰面色已全变了,裴延启更是哭喊道:“爹爹!爹爹,儿子不敢了,儿子以后不敢了,爹,救救儿子这次吧,救救儿子吧!”
听此哭嚎,众人皆都明白了,更何况看这些女尸的腐烂程度,显然是已经许久了。
不少人的视线开始投向裴元翰,裴元翰气极,一脚踢向裴延启,踢出了几米远:“不孝子!废物!自己犯了错事,竟然还要栽赃到秦大公子身上,若不是三殿下英明,本侯还错怪了秦大公子!”
裴延启缩成一团,呜咽哭泣。
裴元翰踢完裴延启,立即向秦北霄与萧烨泽拱手赔罪道:“三殿下,秦大公子,此事是犬子做了错事,还冤枉了秦大公子,是本侯太过心急,本侯向二位赔罪了。”说罢,深深鞠了一躬。
秦北霄发出一声轻笑,笑声极轻:“佩服侯爷,能屈能伸。”
萧烨泽被其道貌岸然的样子恶心到了,刚想开口谩骂,被秦北霄拦住了。
沈渊玄看完了全场,他坐知州之位已久,手中断的案子虽谈不上多好,但有些事儿,还是有点数,更何况如今局势已明朗,全吴州的名门皆在,萧烨泽这个皇子也在,他偏不得私,偏身对裴元翰道:“侯爷,你与令公子恐怕要与我一道去趟衙门了。”
裴元翰一愣,随后恢复常态:“自然。”
沈渊玄差人将裴延启先压到了衙门,裴元翰一道跟去,尸体也一道抬走了。
汇芳园的人都往宴席处走了,虽说寿宴主角已走,可寿宴还办着,宴席还得吃。
沈芷宁见人多,且萧烨泽好似有不少的话想与秦北霄说,他们二人定是有什么不能告诉她的事,就打算着不往秦北霄身边凑。
而一道回宴席处的路上,他与萧烨泽分开,往自己这边走来了,走到自己身边,沈芷宁先忍不住问道:“怎么过来了?你可无事吧,他们应该没对你做其他的什么?”
秦北霄盯着沈芷宁,未说话,可那眼神中化了几分柔情,转了个身以示自己无恙。
“刚才吓死我了。”沈芷宁道。
“被吓着了,胆子还那么大,”秦北霄见她鬓间发丝凌乱,抬手将其鬓发拢在耳后,道,“方才那个场合竟也敢开口替我说话。”
“那不是担心你嘛。”
沈芷宁下意识说道,而说完,立即就感觉秦北霄在她发上的手顿了一下,她马上抬眼看他,他眼神依旧淡漠,可给人的感觉与那日在酒楼极为相似。
有点危险。
沈芷宁想后退,秦北霄却似乎察觉到了,声音淡淡道:“别动,头发还乱着。”
“这一天下来,头发总要乱上几回,”沈芷宁嘀咕道,“难不成你每次都要帮我弄?”
“也不是不可以。”秦北霄慢声道。
沈芷宁睁大眼:“我不就一说,你倒顺杆爬了。”说着,趁秦北霄的手刚要伸回来时,立马偏头、张牙舞爪详装要咬他。
秦北霄未躲,沈芷宁当真还就实实在在咬到了,秦北霄倒嘶了口气。
“说我顺杆爬,还咬我,”秦北霄看了一眼手上的咬痕,详装冷脸道:“你胆子是一天比一天大了,不教训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沈芷宁立刻反驳道:“我以为你会躲的……谁让你不躲的,好了好了,不生气,我给你吹吹。”
说着,就吹着秦北霄手上的咬痕。
吹得又轻又痒,沈芷宁脸颊又是一鼓一鼓,像个福娃娃似的,秦北霄觉得好笑,装不下去冷脸,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把手缩回来:“好了。”
“不行,”沈芷宁继续拉着手吹,“你得说你不生气了,我再放。”
“……到底是谁惹谁生气了,你倒还有要求?”
沈芷宁依旧拉着手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