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宁越想,胸口堵的那团气越大, 吐不出下不去,必得她自己消耗干净了才算。
于是云珠见自家小姐蘸墨时都用力极大, 写时又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飞快、不带任何停顿地写完一行,再继续下一行,很快,一张纸便写得满满当当, 再继续下一张。
刚写了两张纸,屋门便被人拍响了:“五小姐,五小姐,老夫人请您去正堂呢。”
沈芷宁闷头写,云珠忙出去推开门问:“何事啊?巧儿姐姐。”
巧儿是老夫人屋里的一名丫鬟。
“二夫人来了,在正堂撒泼呢,说五小姐打了六小姐一巴掌,要来找五小姐算账呢,老夫人让小姐去一趟,将事说说清楚。”
“云珠,你先去一趟,我等等就来。”屋里的沈芷宁听到了,笔墨未停,提声道。
云珠应着,随巧儿一道走,路上巧儿不禁开口道:“方才二夫人带六姑娘进来我都吓了一大跳,我也瞧到了……那脸肿得老高,真是我们小姐打的?也不像啊,我们小姐一向是最和善的……”
这段时间下来,永寿堂的人谁不知五小姐是个极好说话的、脾气也是最好的,说话总是笑呵呵的,还常开个玩笑,真的就像自家养的小姑娘,不仅老夫人喜欢,连她们做下人都疼她。
云珠听罢,为难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小姐的屋门,轻轻点了点头:“这事不瞒巧儿姐姐,还真是我们小姐打的。”
巧儿捂了嘴巴:“哎哟,是发生什么事了啊,不过如今二夫人来了,有的闹了。”
云珠默默心里跟了句,就算她们不来,我们小姐也要找上门的。
一路到了正堂,云珠刚一进去,就差点被茶碗砸到了额头,继而是庄氏劈头盖脸的话:“沈芷宁那小孽畜呢,还躲起来了?把我们玉蓉打成这个样子,现在我都来永寿堂找她要说发了,她竟还不露脸?”
说完这话,庄氏向沈老夫人哭诉:“老夫人,你来评评理啊。”说着,就将沈玉蓉拉到老夫人面前,“您瞧瞧玉蓉的脸,肿成这般,这是什么深仇大恨要把自家姊妹打成这样,沈芷宁这个心肠恨毒的,自从进了永寿堂就一副嚣张的样子,仗着老夫人您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都不把姊妹亲情放在心上了。”
边哭边说,说得沈老夫人一阵头疼,沈老夫人先吩咐丫鬟们给沈玉蓉的脸上药,又问云珠:“芷宁呢?为何还不来?”
“小姐说等等便来……”
未等云珠说完,庄氏生龙活虎的气势又出现了:“等什么?她就是不敢出来对峙,她不来,我亲自去寻她!”
这句话说完,沈芷宁的声音从外传来:“不劳烦二伯母了,我已经来了。”
沈玉蓉见到沈芷宁便是满眼的恨意,而庄氏更是一个箭步冲上前,就要将沈芷宁拉扯过来,沈芷宁避开来,走到沈老夫人面前,跪了下来:“祖母,孙女来了。”
“你这个小孽畜还敢来?你看看玉蓉的脸!你这个毒心肠的……”庄氏一连串的话铺天盖地而来。
沈老夫人给许嬷嬷使了个颜色,许嬷嬷连忙会意安抚庄氏:“二夫人,莫要自己气坏了身子,是非对错,老夫人定会主持公道,您先坐一会儿吧。”
庄氏喘着大气,被许嬷嬷抚着胸口,坐回了位上。
沈芷宁没有等沈老夫人问话,先是自己将事认了下来:“祖母,沈玉蓉的脸是我打的。”
这话一出,庄氏立即起身,怒声道:“老夫人,她自己都承认了!可怜我的玉蓉了……”
沈老夫人皱眉:“还真是你打的?”
许嬷嬷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这五小姐多好的脾气啊,竟还真就动手打人了,这是怎么都想不到的,她决定继续听下去看看五小姐怎么说。
沈芷宁点头继续道:“是我打的,实则今日若二伯母不寻我,明日我也要寻他们讨公道。”
“公道?真是笑话!到底是谁挨了打?这明眼人都看得见,你还有脸说出要公道三字?”
“是,我就是要公道,”沈芷宁不跪着了,径直起身看向沈玉蓉,“六妹妹,你未将事情与二伯母说清楚吗?我为何打你?祖母与二伯母不知晓,难道你还不知晓吗?”
沈玉蓉听后,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直视。
庄氏见自己女儿不敢看沈芷宁,以为是被她打怕了,想玉蓉平日里那性子,如今却成了这般,而且沈芷宁这理直气壮的话更是让人恼火:“出的什么事情轮得到你做姐姐的去打妹妹?出的什么事情你要下这么重的手……”
“如若她要杀我呢?”庄氏的话直接被沈芷宁堵了,沈芷宁的目光直直落在了庄氏身上,没有一点后退,平日里轻快的语气转成了从未有过的严肃。
“杀你?”庄氏直接愣了。
“杀你?”许嬷嬷也是惊得重复了这两个字。
“二伯母今日难道没听说射圃之事吗?”沈芷宁语带嘲讽,就在那一刻,似乎是秦北霄附身,“难道不知今日有一只乱射的箭,差点就射中了我吗?难道不知这只乱射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