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管吃的吗?给零花钱不?你们怎么不早说,我去!一天是不是少了点。你们不会骗我吧?我可是上过大当的呀!”乞丐听他这么一说,当即便兴高采烈起来,低眉顺眼地改了主意,恨不得马上就让士兵把自己送过去。
富家男子很不满意,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兄台,你这话我就得说道说道,我们徐家乃诗书传家,名门望族,有良田万顷,富贾一方,祖上徐麒乃**得力之臣。当年我爷爷给唐寅爷爷的见面礼就是一百两银子,两位好友一同乘船进京赶考,不想遭受jian人嫉妒陷害,诬告贿金预得试题之罪,两个人被削除仕籍,发充县衙为小吏。其后代子孙也是多不得志,仕途坎坷看破红尘,以诗酒写性灵,以山水慰平生,展烟霞之气,读书好客潇洒人生。你看,万事都看开了,还要用谎话来遮掩什么呢?是这位兵老弟亲口说的。”他一指身边的好心士卒。
瘸子乞丐这回是彻底信了,可他更感兴趣的是另外之事,“噢,你的爷爷是徐经,和唐伯虎一起出事的徐经,那我来问你,徐霞客是你的什么人啊?网上说他是徐经的后人呢。”
对于突然提出的询问,富家男子摸不清头脑了,“徐霞客?我们家没有这个人啊!爷爷徐经生有三子,徐沾、徐洽、徐治,我父亲徐洽生了我们哥五个,徐衍芳、徐衍嘉、徐衍成、徐衍禧、徐衍厚。我这做老大的又生了六个儿子,徐有开、徐有造、徐有勉、徐有及、徐有登、徐有敬。其他的叔伯分支里面也没听说有这么个人呀,你是不是搞错啦?”
“不会错呀,是网上明明写着,徐霞客江Yin人,祖上是唐伯虎的好友徐经,两个人在进经科考时太过张扬,被人诬告贿赂主考官,结果断送了仕途。大才子自此绝意功名,玩世不恭,宿ji喝酒,放浪形骸,以诗画度其余年,不想成就为一代大家。”乞丐坚信自己没有弄错,他解下掖在腰间的红葫芦,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个痛快。
“听你这么一说,那是我们徐家人啊,它到底是哪支的呢?”游山玩水来登州的徐大公子也茫然了,他突然眼睛一亮惊喜地嚷道,“先生好神通啊,对我们徐家这般了解,看您这优雅的身姿,使我想起合肥六谷祠里的塑像,像极了一位得道的仙人,排在中八仙首位的铁拐李,你不会是他老人家下凡吧?”
“瞎说,我哪儿是什么神仙啊,我本来是救神仙的。”乞丐打了一个饱嗝,将红葫芦的盖子拧好,重新掖回腰间。
“李大哥!你是李玄吗?”骡车上的吕喆首先认出了乞丐。
曹斌闻听一惊,有些不大相信,待车子越来越近他终于也辨认出来,“真是李玄啊,一看不锈钢保温壶就知道是他。”
两个人赶紧下车,紧跑几步进了城门洞子,一左一右拉住乞丐的双手,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李玄!我猜得一点没错,您真的是铁拐李下凡呀。”徐衍芳认定了眼前之人,待两个奇装异服、举止怪异的男人跑过来,他更坚信了自己的判断,“手拿玉笏板的应该是曹国舅吧,背宝剑的是吕洞宾。你们看那曹国舅的眼睛多大,正常人谁会是这样火眼晶晶啊,只有杨致和的《西游记传》里的孙悟空才会如此。这回我可来对了,八仙齐聚登州啦。”
他身边的中年人同样是目瞪口呆,抑制不住激动低声感叹着,“这是老天安排的吗?我不久前因梦偶得,写成了一本中八仙过海的闲书《东游记》,上月有人寄信来,言辞激烈,说我胡编乱造,违背事实,邀我来蓬莱阁实地看看,要与我详谈。若是往常,我定是要一笑而过,置之不理的,可写信之人是我仰慕已久的神交笔友,碍于情面来登州与其一聚。真没想到啊,在此遇到了其中的三位仙人,你们是渡海回来了吗?”
这边是无比兴奋,那边却是痛哭流涕,李玄似见到了亲人,把积压多时的委屈一并倾诉出来,“吕老弟、曹老师,我太难了,老天对我不公啊。虽然只有三个月,可谓是如坐针毡,生不如死呀。”他擤了把鼻涕后又唉声叹气道,“我悔不当初,学的东西太杂,太肤浅,没一样能派上用场,干啥啥不行,又没有胸透这门行当,走投无路只能沿街乞讨啦。多亏马王庙唐庙祝人好心善,留我在庙中寄宿,帮着看管看管香火,还给我路费,让我回老家看看。”
“你这腿怎么瘸啦?”吕喆见他如此狼狈不堪,猜想这段日子里他必定是吃了不少苦啊。
“都是倒霉催的,当初我就不应该支持护士的提议,穿越到这里,救什么神仙。我落下时正好掉到宾日楼房脊上,从上面折下来把腿大筋给抻了,还幸亏我懂得点骨科知识,能够按摩自救。咳,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还没好利索呢。”提起瘸腿的事医生更加伤心委屈,“你们没遇到要救的人吧?我是正正好好赶上他寻死。那上吊的老人真是从中八仙降到下八仙的徐神翁啊,那天落地时刚好他在蓬莱阁上,伸着脖子往套子里钻。我强忍着腿痛,扑过去把他抱下来,就差那么一点神仙里就少了这位啦。他起初还埋怨我不该救他,说没脸活着了,平白无故被人降了档,从神仙变成了地仙,怕故旧好友笑话,躲在登州城里扫大街,思来想去没有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