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又小又密,看得人眼花。
连枝忍着不适看完会员协议的条款,眉头紧锁。
陈悠然见她神色复杂,心里犯了怵,“怎么了?不好解决吗?”
“没有。”连枝喝了口咖啡,先安慰了陈悠然,才向她解释这件事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解决。
“这个协议里的很多条款本身就是无效的,就算你签了字也不受影响。”
“真的?”陈悠然眼里闪过一道微光,“钱能要回来?”
连枝点头,“当然可以,现代社会哪能强买强卖。不过这种案子很小,可以先协商。”
“哎,”听到协商二字,陈悠然就有些无奈,“我跟店长谈过,但他的态度很明确,他说那是公司的规定,钱退不了,最多帮忙转课。”
连枝看了眼时间,商量道:“店长现在在吗?我跟你一起去找他谈谈?”
“我问问。”说着,陈悠然埋头发消息。
然而不凑巧,店长说自己已经下班了。
陈悠然问他什么时候上班,店长说周一。
周一,那就是跨年那天。
这丫不会是在糊弄我吧?健身房也双休了?陈悠然拿不准,觉得这店长是在忽悠她。
“健身房就在这个商场吗?”
陈悠然说是。
“那走吧,直接去店里看看,说不定他就在呢,你见过店长,知道他什么样子吧?”连枝站起身。
陈悠然当即说好,带连枝去了健身房。
一问前台,很不凑巧,店长的确不在。
两人无奈地走出店面,下了电梯,彼时已经快十点,很多商铺已经准备关门了。
“走吧,先回学校。”连枝提议:“回去搜索一些案例条文和话术,会很有用。”
“好吧。”陈悠然心情不佳,“枝枝,你打过官司吗?”
“没有。”连枝无聊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头,“只写过起诉状,写过法律意见书,听过非诉谈判。”
“还没上过庭?”
“模拟法庭算的话。”连枝回答。
“我这个钱真的能要回来吗?”
连枝挽着她的胳膊,“相信我,钱是能要回来的,时间问题罢了。”
“我真是一时脑热,早知道还不如花这钱去买点补脑的。”
连枝被她逗笑,戳她脑袋,“别想多了,先回去睡觉。”
*
翌日,连枝一直在搜索相关的实物案例,大概摸清楚了套路。之前在所里,都是做一些小螺丝钉的工作,打打杂,大问题师父决定师父指导,但陈悠然这件事,完全是连枝一人判断,好在案子比较简单,也没有太劳心伤神。
等搜完资料,连枝拿出手机,想联系祝丞结,但顿了顿还是作罢,她想等事情解决了再去找他。
连枝原本也以为,这种事通过协商就可以解决,然而事实证明,她还是天真了。
周一去到店里,店长虽然在,但一开始说自己在上课,不方便谈话。听说陈悠然带了个律师朋友来,店长一方的态度也不在怕的,趁着学员练习的空档,装模作样地来到在休息区沙发上等待的陈悠然和连枝面前,说,他现在要上班,要谈可以在微信上谈。
陈悠然说:“我朋友跟你谈。”
态度不友好的店长才把视线落在一旁的连枝身上,说:“我们公司也是有律师团队的,我直接让律师联系你。”
打的好一手太极。
连枝其实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她以前总是与人为善,不喜与人正面冲突。今天为了陈悠然,在来之前她还做了很多心理暗示,不停地深呼吸,告诫自己不要掉链子。
但真实地站在冲突局面里,被一身大块肌rou的教练用手指着鼻子,言语中透露着威胁,她发现,其实自己并不害怕,更多的是对面前这人的无奈。
是面对那种没法讲道理的人的无奈,以及生理性的厌恶。不知怎的,她想起那个在病房撒泼打滚要赔偿的舅舅。
连枝一直保持平和,问他到底愿不愿意谈,不愿意谈,她俩现在就走。
也不知道这话怎么就激着店长了,那个三十左右的肌rou男继续变脸,课也不去上了,拖了把椅子坐到连枝前面。
“你当几年律师了?你哪个律所的?你办过多少案子?”一副要镇压住她气势的模样。
“这些东西和我们要谈的事无关。”连枝平静地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嘴巴有点干。
“合同是我跟陈女士签的,我只跟她谈。”说着他又指出协议是你自己看好签好的,不能变卦。
“你跟我律师谈。”陈悠然说。
连枝在旁试图插话,“你跟我谈就可以,不用一直拉着她问。”
可店长铁了心就是要和陈悠然谈,三人都在同时说话,所以场面有些嘈杂,引得几人围观。
“跟我谈,你到底有没有听到?”连枝也快没了脾气。
店长一拍桌子,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