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有开灯,窗帘有些透光,室内不算太暗。
过了会,她从被子里滚出来,去洗漱换睡衣,然后再次滚上床。
看看时间,凌晨两点半,外面的马路上偶尔路过一辆车,很快又恢复平静。
可连枝的心情却很动荡,一点都无法平静下来。
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能想到在电梯里,她不计后果的亲上去的画面。
只能想到这个画面,其他一概不知,就像猪八戒第一次吃人参果,一下就吞了,什么味儿都没尝到就没有了。
真是奇怪的想法。她忍不住想笑。
可很快,她又忍不住想哭。
自己一时脑热,竟干了这么缺德的事。
连枝,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自私?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她忍不住在心里痛骂自己,唾弃自己,继而又开始讨厌自己。
她很羡慕那些性格鲜明的人,从小她就很羡慕,那类人总是很有个性,敢说敢做,并且并不会因为别人的态度而改变自己的想法,特立独行,却特别有魅力;但她是不敢的,她永远小心翼翼,害怕成为特例,害怕被关注,性子软,放进人堆里不注意都不会被发现。
如果是那种人,可能会一点也不害臊地和祝丞结摊牌,一点也不会逃避。
可她不是,她只敢做缩头乌gui,今天因为电梯的意外成为导火索将了她一军,做出了那样完全不符合她性格的事,但现在冷静下来,她是非常后悔的。
如果没有这个意外,她会继续和他保持距离,可能做不成朋友,但是还可以远远地看着他。她要求其实不多的。当初考北城的学校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想远远地看着他就好了,这样就已经很知足了。
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就应该光芒万丈,一生幸福,如果有个人能好好爱他,给他温暖,连枝也会觉得很欣慰开心的。
可是,人总是贪心的,尤其是当发现可能再没有机会了的时候。
但人不应该为了一己之私,破坏别人的幸福。
连枝就在这样的矛盾想法中,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夜无眠,直到早上,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
猛然想起第二天还要上班,连枝只好打开电脑,向汤致宁请假,说她身体不舒服。汤致宁看到消息,回她,就让你早点下班你不听,行了,准你一天假,好好休息再回来上班。
连枝又倒回床上,这次睡得很沉,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太累,醒来时,竟然已经晚上六点。
是冬日,天黑得早,拉开窗帘,外面早已华灯初上,远处高楼大厦的灯光闪烁不停,连枝一时觉得恍惚,不知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早已饥肠辘辘,她点了外卖,然后去洗手间洗漱,等出来时,电话刚好响起来。
小哥说,外卖已经放在楼下,叫她赶紧去拿。
自从经过之前被醉酒男人跟,连枝谨听祝丞结的教诲,写地址都不会Jing确到门牌号。
她在睡衣外面套了件暗红色的卫衣,穿着拖鞋就下了楼。
出了门才发现,外面是真冷,风一吹,楼道里就涌进一股一股的寒意。
到了楼下,连枝去外面的外卖架找自己的饭菜,看了两个就找到,她提起袋子,正准备往回走。
“连枝。”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的脑子还有些混沌,听到这个声音,一时有些恍惚。
连枝回头,看到祝丞结站在两三米外,车停在花坛边,脚边一地的烟头。
不知道他在那儿待了多久,他眼底青黑,像是没休息好。
连枝瞬间便有些心疼。
在这里见到他,她属实意外,脚底像是粘粘了胶水,一时动弹不得。
她就这样看他走近。
有几个人出来拿外面,见她傻愣愣地杵在那里,狐疑地往两人脸上逡巡。
她的肩被人轻轻碰到,连枝没动,祝丞结站到她面前。
他很高,距离近了,她还得抬头看他。
“来找你要个说法。”他说。
啪嗒——
手中的外卖盒应声而落,砸在脚边,滚落一级石梯,里面的汤汁洒出来,连枝倏然想起自己好像点的鸡公煲。
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来找你要个说法——
这句话不停在连枝耳边回荡,她感到局促,担心,所以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撒腿就往楼里跑。
拿外卖的小哥被她吓了一跳,手里的袋子差点就被撞飞了。
祝丞结两步快走跟上,迅速握住她的肩把人往安全通道推。
嘭的一声,安全通道的木门合上,头顶的声控灯应声亮起。
他把她推到墙边,两手撑在她肩侧,低头觑她,“你跑什么?”
“我……”连枝语塞,心脏扑通扑通,她和他之间,这么近的距离,近到能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还有他瞳孔里的自己。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