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古人都把思念的情绪寄托在月亮上。
不过古往今来的文人们,也不是只寄哀思与明月的,大多会在哀伤后流露出一些旷达、一些希望。安安想着那个少年的笑,暖意融融,能让她心头的苦涩一瞬远走。
这九霄之上,月亮也不是如看到的那般孤寂吧,它的光华里不也承载着太阳的暖吗?
安安笑自己胡思乱想,终于在脚趾都叫嚣着太冷的时候,悄悄打开房门,回屋睡觉。
自然里的很多事物亘古不变,跟随历史变迁,看遍世间百态,很多人因此寄情于它们,却不知自己的生命也在这不经意间渐渐成熟。
放假没几天,事情就多了起来。要去看姥姥,陪她住几天;几个舅舅听说她回来了,也都纷纷捎信儿让去家里。好在他们住的都不算远,她收拾了书本住去了姥姥家,上午在姥姥家复习过往的功课,下午挨个舅舅家串门。一周下来,安安觉得自己肯定是吃胖了。
赶在春节前几天回了家,要和爸爸一起给爷爷nainai上坟。爸爸是家里的老大,自从她上初中起,爸爸会在每年祭扫时带上她。对爷爷nainai的印象不多,他们都在她上小学前就先后因病走了,只知道爷爷是当年抗美援朝的老兵。爸爸每年都会带上一瓶老酒洒在爷爷的墓碑前,然后在墓碑前沉默很久。安安慢慢感受到了生命逝去代表着什么,却还并不真切。
抚上冰冷的墓碑,他忽然对陈叔的离开对章家明意味着什么,有了更真切的感受。他要接受一个亲近的人毫无征兆的突然离去,然后为他办一场葬礼,看着他化为尘土,再送他入土为安,从此天人永隔。任你再想他,都永不可能再见一面,再说上一句话。
或许那个人离开时你还恍如梦中,但日后再身处与他朝夕相处的环境中时,会突然在某个熟悉的场景下,因那人的不在而后知后觉的痛彻心扉。
那一定很疼吧。
他问爸爸:“爸爸,你想爷爷nainai吗?”
爸爸说:“这么多年了,谈不上想了。不过还是经常梦见他们,梦见小时候的事情。”
她记得章家明也这样说过:“经常梦见他。”
回去的路上,她陷入多愁善感的莫名伤痛里:人生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再见和离别?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黄鹂鸣翠柳,我连对象都没有。”——来自网络
第49章 虽未久别,相逢亦欢
从墓地回来后,爸爸见安安情绪不高,给她拿了钱,让她找陆风一起去买鞭炮。
陆风的寒假基本都是宅在家里,他妈妈是从外地嫁来本地的,虽说在省内,但也大多两三年才会回去一次,不会每年都回娘家。nainai家的亲戚不多,只有一个叔叔,和他们住在同一个村子,所以他不太需要出门走亲戚。
去找他时,他正在家里修理收音机,零件拆了一桌子,正抓耳挠腮的组装。
安安也没什么兴致去买东西,干脆留下来看他修理。
陆风组装到一半时,她突然开口:“我想过完年去找章家明。”
陆风抬头看她一眼,随即垂下眼眸,没说话。
“和你说话呢”,安安递给她一块电路板,他好像找这个东西有一会儿了。
陆风接过来,把那小块儿板子嵌好,才指着收音机开口:“你说你,一个女孩儿,连这个都懂,怎么就不懂得矜持点儿呢。你以前也不这样啊,这是怎么了?中迷药啦?”
安安从椅子上站起来:“回去了,你慢慢修。”
陆风站起来扯住她袖口:“干嘛啊,还不能说你了怎么着?去就去呗,到时候你和家里找个合适的理由,我帮你打掩护,行了吧?”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他把桌上摊着的零件拢在一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没了继续的兴致。
安安把零件又都小心地分散开,不紧不慢地问:“怎么了?什么毛病?”
陆风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我爸说收不到FM,只有AM.”
安安把装到一半的收音机放平,低头看了起来,半晌才说:“陆叔是不是又拆开改装着玩了?”
“嗯”,陆风依旧懒懒地,“你还不知道他,这个家他就差没把我拆了。”
安安笑笑,不置可否:“你这也没给修好啊,装上也没用”,她指着电路板上集成块的两个焊脚说:“这俩焊脚不该焊一起的,得分开。”
陆风顺着他的手指凑近了看:“那让他自己搞吧,我还以为他是哪块儿没装对,焊活我可不会。”说完抬眼看她:“从哪学的?”
安安笑笑:“以前陆叔拆装的时候你都没看,我可是没少看。”
陆风撇撇嘴,没说话。
***
大年初四,安安出发去了顺城。从家里过去要先坐汽车,再倒火车。他想不到什么更合适的理由,就和爸妈说想去找同学玩。父母向来很少过问她的事情,但她以往除了到县城鲜少一个人出门,听她说这次要去城里,还是有点担心,送她出发的路上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