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永新对这个虽到现在一直未见过几面,但是乖巧听话懂事,现在身上又有重任的女儿还是颇为满意的。
“赐婚的圣旨既已经下了,不日礼成过后,名义上你虽不再是徐府的三小姐,而是云朝的镇平王世子妃,但这么多年徐府对你的教养之恩,是千万要记在心里。”
“是。娘亲去的早,这些年父亲和母亲Cao劳不少,女儿都记得。”上来就是一张温情牌,徐永新想干什么?
“你和镇平王世子私下可有过交集?”
徐安安斟酌着字眼,小心道:“跟母亲去宫里参加赏花宴那天,女儿在御花园迷了路。正巧遇见一戴着黑色面具的男子,便向他问了路。他带着女儿去了御景堂,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镇平王世子。”
她抿了抿唇,低着头一副女儿家羞涩的样子。
想来也是,她平日里一直待在府内,怎么可能与镇平王世子有所交集。在赏花宴那天两人见了一面,世子对她印象不错,徐婉婉和六皇子出了那么大的事之后,世子便指了徐安安做世子妃也是可能的。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地派人到他府上,说是来伺候准世子妃,只怕也有被婉儿摆了一道,世子觉得被下了面子,给他摆脸示威的意思在。
徐永新心里有了数。
“你觉得镇平王世子如何?”
“这……女儿觉得镇平王世子瞧着倒是还可以。”
不知道徐永新到底为什么突然开始打听她和镇平王世子的八卦,徐安安只得含糊道。
“镇平王世子虽是一等勋爵人家,但是自镇平王和王妃葬身火海之后,他的性情便天翻地覆,极为狠辣,冷漠无情。为父只怕你进了那虎狼之地,无法平安顺遂。”
徐安安:?
“但好在刚才圣上召见为父,说世子亲自向他请旨请求娶你为王妃,向来对你也是有几分真心的,只是不知道这份真心能维持多久。等你入了镇平王府后,要小心行事,切不可惹恼了世子。”这前半句话倒没什么问题,是在关心她这个将要出嫁的女儿,让她嫁人之后能保得平安,但是后半句怎么就变得这么奇怪,“多看着点世子,世子平日做些什么,府里有哪些人出入,和谁来往多些,你看见便都记在心里。”
她身为王妃,管管后宅琐事,什么女人争风吃醋还行,世子平日里干些什么她似乎管不着吧。
徐安安脸皱了起来。
见她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徐永新慢悠悠喝了口茶,接着道:“世子平日里的喜好你多打探着点,日后回府省亲,告诉你母亲或是我,我们能再替你筹谋。世子是天潢贵胄,一个不顺他心意,便要死无葬身之地,连圣上也管不了世子。好歹你也是我徐家的姑娘,有你爹在,你再多和我们说些世子的情况,我们心里有了数,总能给你出些主意,保得你在世子府的平安。”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徐安安琢磨着感觉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徐永新拿过桌上的一个小盒子,递给她:“这是二千两银票,还有一些徐府经营店铺的地契文书,就当是给你的陪嫁。这些你母亲本来想留一部分给你妹妹,但你此去镇平王府比你妹妹要更艰难些,上下打点世子身边的人,需要的银两更多,爹便做主,全部给你了。”
银票来的太突然,像做梦一样。本以为她嫁人,关氏大概只会给一些场面上还过得去,不丢徐府脸面的嫁妆,真正的好东西都要留给之后要嫁进皇子府的徐婉婉。今天徐永新私下给她这些银票地契,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但是要想拿到这些东西,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徐永新怕她这么多年没人教导,没怎么学过这些该如何拉拢下人,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给她讲了一遍该如何获取世子的信任,探听消息,不动声色拉拢他身边的人为自己所用。看他一副头头是道,布置安排的井井有条,甚至对于宅斗宫斗招式路数比关氏还要熟练的样子,徐安安算是终于知道他是怎么从八品芝麻小官获得皇上的信任,一路蹿升至现在的正二品户部侍郎的了。
徐永新打着让她在镇平王府里能过的平安顺遂的名义,如此重视,反复告诉她要死死盯住世子的一举一动,甚至说出如果她做的好,可以把她亲娘罗氏抬为平妻,牌位放进徐府祠堂接受供奉,她也可以有徐府嫡女的身份来利诱她,让徐安安的心一沉再沉。
她曾经胡思乱想过的一个可能性,似乎要成真了——
她真的要去镇平王府,那个向来残暴,一个月府里能抬出几十具尸体的世子温岑身边做间谍了。
徐安安拿着一个带锁的小铁盒走出了书房门口,秀丽的脸上满是沉痛。
背叛世子忠于皇上会让她活得更久一点还是忠于世子背叛皇上会让她死的更快一点,这是一个完全无解的问题。
她老爹这个一向只在官场上用心思的人,哪里知道什么要关心世子的一举一动,要让她在镇平王府过的好。定然是圣上的意思。
皇上和镇平王世子,怎么看,无论得罪哪一个,在另一人把对方搞死保住她的性命之前,她只会先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