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下去了。”
“……是。”
魏义退出书房带上房门,不解地挠了挠头,他怎么觉得今天晚上主子回来变得这么奇怪呢。
一夜无梦。
徐安安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穿戴完毕,她小心翼翼地推开窗向外张望了一下,昨日保受两人摧残的老榕树,无Jing打采伸展着枝条,上面已是空无一人。
走了就好。
徐安安舒了口气,昨天那公子招惹的麻烦看上去可不小,早走免得牵连到自己身上。理智和情感都告诉她那人走了对她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但作为自己穿书之后第一个能说的上几句话的人,不知怎的,她心里竟有些悄然的失落。
不对劲,徐安安使劲摇了摇头,一定是昨晚她老担心自己私藏逃犯的事被人发现,被打入大牢,一天只有一顿馊饭的噩梦给吓的,没休息好,才会胡思乱想。
得好好收收心。
用过了早膳,徐安安破天荒坐在院子里对着满院丛生的杂草发起呆来。
也不知道嫁到世子府后,还能不能过上现在这样清净的生活。综合了坊间言论和书上描写,她现在对世子的人格和该如何相处有了个大概的轮廓策略。
照理说,世子这个身份选妃,怎么都能挑个自己喜欢的姑娘,按照圣上拿他当亲儿子看待要什么给什么的份上,就算人家姑娘家里不愿意,一纸赐婚下去,也得嫁。徐婉婉一个一心只扑在六皇子身上,往日也只在贵女圈走动来往的人,怎么看都不可能和常年在外的世子有什么风月故事。赏花宴上那么多姿色家世都不俗的姑娘,徐婉婉能一举得世子青眼那可谓是天方夜谭,几率差不多和她突然厌食,这辈子都不吃饭了一样小。
偏偏关氏着急忙慌的推她这个庶女出来,一点也不考虑世子或许压根就瞧不上徐婉婉,要么是关氏自信到觉得徐婉婉是云朝第一美女,所有的男人只要见她一面就会陷入爱河,世子一定会被她迷的五迷三道,非她不娶,要么就是早知道徐家的姑娘会被选中。
徐安安闭了闭眼。
她那个从未见面的老爹不知官阶名头,但听徐婉婉口中和府里下人漏出的只言片语,差不多是个官位虽不太高但是在皇上面前是大红人的形象。
于情,并无私交。与理,世子更不会看上徐婉婉这样身世并不雄厚的姑娘。
如此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说法可以解释。
那就是上头早就指定了徐家的姑娘给世子做正妃。
徐安安伸手揉了揉太阳xue,感到有些头疼。圣上若是真和世子叔侄之间亲亲热热,关怀备至,念世子一个人难免寂寞,想要赐婚一个他看重的朝中大臣女儿那也是正常的,世子不接受最好皆大欢喜,若是接受看在是皇上赐婚的份上,也会好吃好喝地供着她。
可若是两人之间另有心思,想到镇平王世子的身世,隐藏在重重幕后那一个巨大的推手,自己要是嫁进去那可真是炮灰必凉的命。
人的脑补总是无穷无尽的,还总爱往坏的地方一马奔腾。
一个下午,徐安安的思绪信马由缰,已经由圣上钦定的是徐婉婉发现被她一个庶女顶替后大怒让人拉她出去五马分尸,到她临危受命以间谍身份入了王府,对外传送世子情报,被发现后世子大怒开战前用她的血祭旗,再到当今其实想要除去世子,悄悄派人进府对她下毒,徐家女儿在王府惨遭虐待身亡,徐老哭诉伸冤,圣上动容表示要彻查,等种种可能性。
总之就没有一种是她可以不用死的。
前途一片晦暗,壮士投胎再来。
徐安安脸色惨白,熟悉的白袍边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
来人戴着一副纯白面具遮住了半边脸,露出另一侧Jing致流畅的下颌线条,唇色嫣红,素白的手指摘下系在脑后的面具系绳,露出舒展的眉目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
徐安安呆愣片刻,才回过神来,她刚才脑海里一片混沌,全在想镇平王世子,乍一看他手里的这幅面具倒是和她那天在楼上看到的世子脸上遮挡的那副黑色面具十分相像,她还以为是世子,吓得一个激灵。
“看到我很惊讶?”他曲起指节弹了弹拿在手上的面具壳,刚想说那个他在来的路上废了千辛万苦才编出来的理由,见徐安安脸色不好,无意识皱起了眉头,“不舒服?还是挨欺负了?”
这无Jing打采的样子和昨天叫嚷着让他把砖还回来否则就喊人来抓贼,蛮不讲理的样子简直大相庭径。
“没有。中午吃多了撑得慌。”徐安安迅速收敛了自己的表情,“你怎么又回来了?”
这一打岔,他刚刚现编的理由已经忘了,对着徐安安充斥着怀疑的目光,他面不改色递给她一个油纸包好的烙饼。
“礼尚往来。”
徐安安以为他说的礼尚往来的意思,指的是这个饼还她昨天接济了他一碗汤作为晚饭的恩情,没想到,他说的是她要用今天的晚饭来还他赠饼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