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来找九嫂的。”
乔绾低笑两声,“说吧,什么事?”季宝凝欲言又止,小声道。
“九嫂……您跟九哥提一提,兵府司还关着书院的学生,这也好几日了……”
乔绾月眸眨了眨,黛眉轻挑,搁下茶盏与季宝凝对视。
“宝凝,关的学生虽然是书院的,据我所知他比你大两届,跟你大约不是很相熟。”
季宝凝咬了咬唇,抓着乔绾的手小声道。
“大家都是一个书院的,何况,本身这件事就是楚家有错在先,想保护自己的家人,这有什么错?我们虽是权贵,也不能随意欺压百姓啊。”
乔绾黛眉蹙了蹙,认真的盯着她看。
她不说话,季宝凝难免有些拘束,连忙解释道。
“九嫂,我不是说九哥和兵府司,这事儿自然跟咱们没有关系,我是说楚家以权压人。”
乔绾靠在围椅上,默了默,缓声开口。
“你也说了,这事,跟咱们没有关系。”
季宝凝一怔,“我……”
乔绾轻轻摇头,示意她安静。
“对一个不相熟的人,你求到你九哥面前来,不过是因着你是季家小姐,掌权人是你的父兄,你若不是呢?”
季宝凝神情怔怔的,有些茫然。
“我,我怎么会不是?”
“若你不是姓季,你连季公馆门外那条街都进不来,那些在你面前鼓动你,一脸激奋给你灌输,所谓'同窗情谊,怎能置之不理,该共进共退,与强权抗争。'的人,他们也不会找到你面前。”
季宝凝缄默,这话她没办法回答,因为她姓季,她觉得同学们说的也没有错。
看她神情,乔绾便知没听进去。
事实上,对着个没经历过人情世故的半大孩子,这些道理讲了,她也不能领悟。
乔绾单手支颐,想了想,换了种方式与她沟通。
“这次闹事的,有书院里的富贵子弟吗?”
季宝凝沉默不语。
乔绾樱唇勾了勾,问她。
“他们大多数,是不是要么置之不理,要么干脆罢课不去书院了?”
季宝凝握着手,眸子动了动,微微点了点头。
乔绾微微颔首,接着道。
“出事到现在,在你面前鼓动起事,满口讨伐的,可都是寒门子弟?”
季宝凝眨了眨眼,看着她没吭声。
乔绾笑了笑,握住她的手,声线柔和。
“人是这样的,喜欢类以群分,我不跟你讲这些人接近你的目的,你自己也明白,是不是?”
季宝凝垂下眼,细声道。
“我知道很多人接近我,是因为我的出身,我来跟九哥九嫂开口,是我真的觉得,这次的事情,是楚家有错在先。人命可贵,不能用金钱衡量,人情更无价,不该被这样践踏。”
乔绾听罢,赞赏一笑,她抚了抚季宝凝的头,柔声道。
“你不是被人所用,懵懂无知,这很好。那我们不提那些外人,来聊聊你的人生价值观。”
季宝凝昂了昂下巴,带着几分小倔强。
“我的想法没错,九嫂说什么,我都不会动摇。”
乔绾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默了默,温声开口。
“给你分析一下,就楚家这件事而言。”
“楚家意图给儿子买媳妇,出发点的确不对,可当下很多人都是包办婚姻,有些人甚至成亲前,都不曾见过对方,这不止局限于寒门子弟,包括豪门贵族间的联姻,都是如此。”
“你可以看不惯,但你没办法左右,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买儿媳妇的这笔钱,换一种说法,例如,聘礼。”
季宝凝眨了眨眼,眉心轻蹙。
乔绾微微颔首,笑道。
“你看,若是聘礼,双方父母都同意,我若是这姑娘,不愿意,自私一些,不管父母亲人,大不了逃走,再大不了自缢。
每个人心里的思量不同,活着逃离还是死了解脱,怎么抉择便是她自己的事了。”
“她到了楚家,拜堂时才寻死觅活,且不管是抱着什么心态,想玉石俱焚也好,孤注一掷也罢。
最终的结果,她没能活着逃离,更没能寻死去解脱,阻断她两条退路的人,是你口中,人情无价姐弟情深的那个弟弟。”
季宝凝眉心蹙成了疙瘩,她想起那天晚上,赵滨说的话,于是陷入了沉默。
乔绾也不想,这么早给小姑娘灌输人间世故的险恶,但事情拆开分析到这一步,她总不能白费这番口舌。
“宝凝,钱财是聘礼,楚家便摘的干净,可持枪闯入私邸意图行凶,那少年便触犯了律法。”
“你九哥执政,不会容忍手下人手脚不干净,所谓强权压人,是不成立的。统治者制定律法,是为了约束臣民有规矩,维护领土上的和谐,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用你九哥的话,弱rou强食,能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