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出这四个字,小七心里一阵触动。
“八个月零九天,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该变成行尸走rou了。”
小七忽然将脑袋埋在他颈窝里。
这次跟着景儿哥哥出征,她见识到了真正的战场,漫天硝烟满地的血,有好几次,她都感觉自己险些一脚踏进鬼门关再也回不来。
“知温,我也想你。”她没抬头,声音闷在他颈窝,却让他满心欢喜。
“那我回去给你讲故事,书里的故事。”
小七:“……”
明明正在煽情,这混蛋是怎么一步带歪到这儿来的?
——
那对小夫妻走后,北蘅才进屋,坐在林水瑶旁边自然而然地给她按摩小腿。
林水瑶瞧着他,“以后是不是该改口叫你一声程阁老了?”
北蘅说:“把我喊老了几十岁。”
林水瑶送他一个白眼,“你以为自己很年轻?”
都几十万岁的人了还装嫩。
北蘅不疾不徐道:“你要非说我老牛啃嫩草,那我也没意见。”
林水瑶被他逗笑,笑了一会儿想到赫连景,“之前在宫宴上,景儿回来的时候我瞧着不大对劲,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北蘅没瞒她,“景儿一直都知道年年的真实身份,但他瞒了皇上,皇上得知后很生气,动手打了他。”
“啊?”林水瑶惊了一下,“这俩人可是十几年的兄弟,不至于闹到动手的地步吧?”
北蘅说:“皇上那么信任景儿,景儿却瞒着他,他生气不是很正常?”
“倒也是。”林水瑶点点头,“换个立场,我那么信任你,你要是有事儿瞒着我,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北蘅给她按摩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
天圣帝昨天晚上宿醉,早上没起来,让小贵子对外称他身体抱恙,不上朝。
小贵子说:“皇上,景将军求见。”
“不见,让他滚!”
天圣帝翻了个身。
小贵子觉得他这位主子连呼吸一下都是带着怒气的。
不敢惹不敢惹,他转身就出去回话,没敢照原话说,只说皇上昨夜喝多了,今天一早有些头疼,不见任何人。
赫连景了然,“原本我是来给皇上赔罪的,既然他龙体抱恙,那我去军营了。”
目送着赫连景走远,小贵子又折回去,“皇上,景将军去军营了。”
天圣帝装没听见,吭都没吭一声。
——
三个月后,庆国国君楚奕亲自出使大燕。
顾崇现在是从四品鸿胪寺少卿。
原本迎接来使的活儿是他们鸿胪寺的,偏偏天圣帝下了口谕,让赫连景带头。
明天就是庆国来使入京的日子,赫连景在傍晚时分回了府。
年年一如既往地,一见他就扑上去要抱抱。
大概是小孩子天生有异于大人的第六感,赫连景总觉得今天的年年特别黏人。
“爹爹,今天会在家陪年年吃饭吗?”
他端来一盆水,要给爹爹洗手。
赫连景笑着,把手伸进木盆里任小家伙轻轻搓揉。
“爹爹……”年年洗了一会儿,又喊他,一双乌黑大眼里隐隐有水光闪烁,“你不要把我送走,好不好?”
赫连景听着,心里像被虫子蛰了一下。
哪怕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把这孩子留在身边一辈子,可到底是亲手养了七八年的,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我不要哥哥,我要爹爹……”小家伙低着头,声音明显弱了下去。
赫连景将手从木盆里伸出来,拿过旁边的干毛巾擦了擦,随后捏捏他的小脸,“走,去爷爷屋里吃饭。”
年年的身世,赫连景还没跟程大郎坦白,家里知道的也就五房那小两口。
程大郎一向宝贝这个孙子,见着他就笑眯眯的,问他肚子饿不饿。
年年摸摸肚子,说饿了。
程大郎马上让人传饭。
饭桌上,提起了明天迎接庆国来使的事儿。
年年一直记着赫连景跟他说的,他有个亲哥哥,在庆国,是国君。
听到爷爷说庆国国君明天一早入京,年年的小脸唰一下白了。
程大郎察觉到异样,忙问,“年年,怎么了?”年年捏着筷子抿着小嘴,心里堵着,一句话也没说。
赫连景给他剥了个虾,声音很温柔,“快吃吧。”
年年怕爷爷再问,抽抽鼻子,哽咽着吃了半碗饭,说要去找岁岁,提前下了桌子。
父子二人留在房里有话要说,谁都没留意。
等入了夜赫连景回到自己屋里,没见到年年,他找来下人一问,下人纷纷摇头说孙少爷出去就没再回来。
赫连景眉头一皱,去了二房四房五房几个院子一一问过来,所有人都说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