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人递来一张纸条,寒光展开一瞧,上面写着蓬莱褚氏。在‘兴’这一辈人里,确实有一个人从小离家修道,如今已经四五十年了。
四五十年了?
那对方岂不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小老头了?
虞夫人看她微微发愣,关切道:“观主怎么了?”
“没事。”
她回过神来,从容谢过,道:“刚刚正巧想起来,我要找的这个人,祖籍好像真的是山东的。”
“但愿观主早日找到此人啊!”虞夫人猜测她是在人海寻爹,因此热情中,又带有一丝怜悯和祝福。
今日寒光是独自前来的,虞夫人便邀请她留下来吃午饭。她着急想借土遁去蓬莱看看,便婉拒了。
虞夫人只得送她出门,谁料才到院子里,就听到有人在院墙外大声喊:“公子,公子你在吗?”
看他的相貌和打扮,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厮。王元丰闻声抬起头,不悦道:“你怎么又来了?是我母亲让你来催我回家的吗?”
“是……”
“我早说了,我傍晚之前一定回家去!”王元丰有些暴躁,小翠忙拉了拉他的衣袖。
小厮有些害怕,但事关体大,他跪下来含泪喊了一声:“公子!太太是让您回去,因为老爷他……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什么?”王元丰一下子站起来,焦急道:“发生了什么事?”
“公子,您先回去吧……”
马蹄声急,院墙外扬起一道烟尘,小翠站在高处痴痴瞧着。虞夫人摇头道:“这傻妮子。我们跟人呐,是压根过不到一起去的。”
……
翌日傍晚,寒光才从蓬莱回到京都。
她到当地的宗族祠堂里打听过了,的确有一个叫做褚兴德的人,离家多年了,街坊邻居,只记得他是一个长得白净,性子很安静的人。据说他少年时跟父母去南方做生意,谁料遇到了水贼,下落不明。
宗族的人只当他死了,瓜分了他的家产田地。谁料三年后,他独自护送父母的棺椁回来,别人想欺负他,反而被他出手重重惩罚了。
据说,他被高人救下,学了法术。
褚兴德安置完父母后,就一把火烧了旧宅,带着银钱离开了。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见到他,或是知晓他的下落。
寒光听完这个故事,总觉得心中有几点断断续续的线索,模糊中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连接不到一起。
东厨上扬起炊烟,寒光推开了院门,一眼看到燕赤霞正在堂屋前坐着捣蒜。
“观主回来了!”见到她,燕赤霞丢开蒜臼子,起身迫不及待道:“你走的这俩天,大理寺审出结果了。”
前一久,寒光将从青楼偷来的书信交给了他。燕赤霞便团结了好多落榜的举人,一齐到大理寺击鼓鸣冤。
这件事引起了朝野上下的重视,毕竟历朝历代,科举舞弊都是大事。
寒光道:“嗯?那余杭生和他的老师落网啦?”
“那倒不是。”燕赤霞也有些困惑道:“是赋闲的王大人,据说那封信是他的手笔。”
他解释了一下,那位赋闲的王大人叫做王太常,曾经官至监察御史。去年王大人刚刚被人弹劾罢了官,一直在家里好生待着,怎么就牵扯到科举舞弊的案件里了呢?
寒光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一想,这不是王元丰的父亲嘛。
她问:“这位王大人为何要这么做?”
“据说,是为了培养党羽,以便复出。”燕赤霞道:“更离奇的是,那封信的字迹,的确是王太常这个人的。”
“你看起来并不太高兴。”寒光瞧着他的神情,若真是沉冤得雪,不该高兴才对么?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燕赤霞摇头道:“而且,那位余杭生一口咬定他只是收到了信,并没有真的这样做,据说今上也因此读了他的文章,连声叫好呢。”
寒光十分冷静道:“你并不能排除今上眼瞎。”
燕赤霞大骇:“观主慎言!”
寒光甩了甩马尾,淡定道:“我再去虞家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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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月光下,虞夫人坐在亭中,小翠伏在她的怀里哭泣。
寒光走进园子里,看小红也坐在一旁默默无言,于是问:“怎么了?”
“唉,观主来了。”虞夫人抚摸着女儿的发丝,闷闷道:“你听说了吗?我的恩公被抓进大理寺了。”
“略有耳闻。”
虞夫人继续滔滔不绝道:“昨日,我家女婿走后,小翠不放心,就去城里打听了一下。然后就听说恩公牵涉进科举舞弊的案子,被抓走了。现在王家上下一团糟,我们是狐,就算想帮他,也有心无力啊。”
小翠呜呜道:“都是我不好……”
小红尖声道:“都说了跟你没关系!傻妹子,你怎么就知道自责呢?”
寒光也不知道小翠这愧疚感从何而来,便听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