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诚洗澡,玖娘难得给他擦背。
看着他手臂上,肩膀上的伤,严重的深可见骨,玖娘手都在发抖。
偏生这人,眉头都不蹙一下。
何遇的伤药是极好,玖娘给赵诚上药,又小心翼翼的绑上纱布,穿上衣裳。
赵诚才轻轻的抱着她亲了亲,“别怕,有我在呢!”
玖娘点头。
怕早已经过去了,现在是担心赵诚他们。
玖娘看着几个婆子、那五个江湖女子努力擦着地,来来回回的擦,又看着她买的那些小玩意被全部扫走。
紧紧的抿着唇。
她只是一个女子,都容不得她活吗?
还怕她去争皇位吗?
她是女子呀,怎么做皇帝?
为什么要一而再的刺杀她?杀了她,能得到什么?
亲爹的痛苦?还是赵诚拼命的反扑?
玖娘慢慢坐在炕上。
她在想,若是自己死了,赵诚会如何?蓦地又想到了当初成亲时,吓瘫软的赵诚。
他一定是在意极了她。
若她死了,赵诚会如何?
不免又想起,把她护在身后安全地方的赵诚。
玖娘微微的垂下了眼睑。
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能把那个狠心又无情的皇帝废了,换成一个真真正正的明君……,能不刺杀她,不想做要杀她的皇帝,她会怎么做?
是坚持正统?还是私心作祟?
好一会后,玖娘轻轻勾了勾唇。
她一个弱女子想这些做什么?也没资格在这里大言不惭。
若是被人知晓,没得笑她张狂。
所依仗的不过是那手握大权却从未见过的父亲,和本就有战功的丈夫罢了。
她自己,啥也不是。
竟敢想这些,有些可笑了。
赵诚让晓庄他们把这些人拉出去,挖个坑埋了。
又让他们去清洗一番,给伤口上药,然后吃些东西,好好休息。
“诸位好汉,今日大恩,赵诚铭记于心,多谢!”赵诚作揖,诚恳道谢。
“赵爷言重了!”
木桩牵线,赵诚的人联系上他们,给的银子是足够丰厚,买他们这条命没有问题。
江湖大侠也分好几等。
第一等是有家有业世人敬仰,不必风餐露宿,手里养着不少像他们这种有武功,但却没有根基、没有产业的江湖人。
像他们这种就是受雇与人,价钱给的到位,为雇主拼命。
比他们更差的是武艺不高,到处乱串的江湖人士,江湖大事、小事都跟他们沾不上边。
而赵诚给的,确实够买他们一条命了。
最主要是赵诚的身份,木桩稍微透露了些。
谁不想建功立业?他们也想。
但这年头,参军也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得有人作保……
他们这种江湖人,谁愿意作保?若跟着赵诚,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赵诚又朝他们颔首,让他们先下去休息。
虽说银货两讫的事情,但今儿还多亏他们,不然不可能全诛这些刺客。
等里里外外收拾了,屋子里燃了果香,渐渐的驱散了那血腥气,玖娘坐在炕上垂着头,一点一点的,显然是困了。
赵诚瞧着不免失笑。
玖娘是真的到点要睡,到点醒来,昨夜惊惶一夜,如今安全了,瞌睡也就来了。
赵诚上前去,扶着玖娘躺下。
玖娘迷迷糊糊地看着赵诚,“赵诚?”
“睡吧,没事了!”赵诚温声。
“你呢?”
“我与晓庄他们商量一点事,一会也回来睡!”
玖娘嗯了一声,闭上眼睛睡去。
赵诚把窗户边的布帘子落下,遮去了光亮,屋子顿时暗了许多。看向角落里两只狗,两只狗看着他瑟缩一抖。
赵诚上前揉了揉它们的狗头。
招财、旺福呜咽一声,委屈的蹭了蹭赵诚。
“早前是逼不得已,那么个情况下,事急从权!”赵诚话至一半,不免失笑。
他跟狗还解释个甚?
都说爱屋及乌,打狗还看主人。
他倒是把这两句话贯彻到底了。
又揉了揉两只狗的头,起身出了屋子,让一月、二月在门口守着,若是玖娘醒了便去喊他。
赵诚过来的时候,晓庄正在上药。
“伤的严重吗?”赵诚问。
难得放轻语气,眸子里都是关心。
“这点伤算什么?”晓庄轻笑。
倒是一点没有嗷嗷直叫。
跟平日里,嬉皮笑脸完全不同。
王麻子也受了点伤,比晓庄轻,见赵诚看向他,忙道,“我也没事,哥哥不必担心,嫂子如何了?”
这是王麻子第一次开口问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