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为见识不够而略有自卑, 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 她是正妻,为什么要心虚?赵诚若真对如烟有心思,哪里有她什么事儿。
而且她对赵诚, 也没爱到死去活来, 甚至她见到如烟, 都不是嫉妒、愤怒, 只是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
因爱故生忧, 因爱故生怖, 若离于爱者, 无忧亦无怖。
对赵诚好, 因为他是她的丈夫,若她的丈夫有了别的女子,她便收会付出的好。
玖娘觉得自己有些无情, 但无情有无情的好,至少头脑清醒,不会活的面目可憎。
“真的, 玖娘你信我。我当年就是随手救了她,她说她无处可去,我便给她安排了事情做,这次见面,我就想着她年纪也不小了,该成亲嫁人,然后……”
赵诚抬手抹了一把额头,都是汗。
玖娘看着他这急切的样子,噗嗤笑了出声。
摸了帕子递给他,“擦擦吧,我也就一问,你行的端,站得直,怕什么?”
赵诚蹲下身,让玖娘给他擦汗。
玖娘无奈,给赵诚擦了额头上的汗水。
“我是怕你想多了生气,伤了身子!”赵诚温声。
玖娘笑着笑着,慢慢敛了笑,叹息一声。
盯着赵诚看了一会才问道,“你跟她真的没发生什么?”
“没有!”
“没有睡到一处去?”玖娘又问。
“不曾,如烟虽美,但当初救了她,后来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她虽表示过愿意跟着我,我拒绝了!”
玖娘自是相信赵诚的。
因为他真没必要说谎。
“那你们是怎么相识的?”玖娘问。
拉了赵诚起来,示意他坐凳子上,抬手给他倒了茶水,“喝口茶慢慢说!”
“玖娘,你信我?”赵诚问。
“为什么不信?你既然说了,我便信你。你若想骗我,最好是骗一辈子,不然……”
后面的话太过于无情,玖娘没有说。
赵诚想到照乾县的事情,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去说。
而且他知道,说了玖娘肯定会生气。往后得捂严严实实。
索性说起如烟的事情,“我与她初见时,我还只是个副将,她是大户人家小姐,家中被山匪抢夺,家人都被杀了,几个山匪正要凌辱她,我将她救了出来,再去剿匪,算是间接替她报了仇!”
“哦,英雄救美,她会惦记你这么多年,倒是情有可原!”玖娘感叹一句。
换了谁都会记得那个将差点被凌辱的自己救出的英雄。
玖娘不免也想起,当初在县城,若是赵诚迟了一些,晚了一步……
如烟是意外,那她呢?
赵诚的酒量,那点酒下去真的就醉了?若是他没醉,是不是一直跟在她身后?可他为什么不在一出事就救她?而是要等到她绝望的时候?
玖娘忽地笑了。
看着赵诚笑的有些冷。
她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原来在这里。
赵诚忍不住抖了一下,试探性的问,“玖娘,你怎么了?”
“没事,就感慨了一下!”玖娘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她和赵诚都成亲了,婚后生活也算是蜜里调油,过的有滋有味,赵诚事事听她安排。
再去纠结那日在县城的事情,到底是意外,还是一切本就是赵诚安排……
对了,那日坐在马车内,听到的那一声,“驾!”
是晓庄!
她后来见晓庄,难怪觉得声音熟悉,却原来还有这一层原因。
那么所谓的县城酒楼喝醉,出去后就被人盯上,被掳走,赵诚恰好救了她,不过是赵诚费尽心思安排的一场戏罢了。
但她是真的吓到了,也就歇了逃跑的心思。却也不愿意嫁给赵诚,想着上吊自尽,若不是那算命先生为她读了娘留下的信……
此刻去回想那些事情,都像是一场梦。仿佛就在昨天,又仿佛过去了好久好久。
“这个世道,真那么乱吗?”玖娘问。
“乱,也算不上乱。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繁华的地方,歌舞升平,战乱的地方,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再严重,易子而食也不是没有!”
“……”玖娘忽地站起身。
张嘴看着赵诚,“易子而食……”
她不敢相信,还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玖娘,你所见的,还是太少了,等你真真正正见过边疆凄凉,你就会明白,我与你说的世道乱,究竟乱到什么地步!”
玖娘愣了好一会,才慢慢坐下。
“……”
与那些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相比,她已经是活在福窝窝里了。
早前虽苦,但不曾饿着冻着,如今更是衣食无忧,丈夫怜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伸手握住赵诚的手,“我们明日一早就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