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反过来想想,牧云归也不能免俗。如果她生活中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说她并没有去过天绝岛,实际上她这些年一直在北境皇宫长大,牧云归也无法接受。牧云归没有再劝他,无论世界怎么变化,只要他灵魂不变,那他就永远是她喜欢的人。她不知道在没有她的故事里,他竟然受了这么多苦。她在这里陪一陪他,就算不能改变过去,只要让他感受到些许温暖,那就值得了。
这个话题最后不了了之,牧云归没有追问,江少辞也没有回答。江少辞本来一直避开城池走,他如今与魔兽为伍,去人多的地方绝非好事,而且他也不会再信任任何人类了。但这次,江少辞仅在荒凉苍茫的戈壁上走了两天,就被迫改道,去往最近的一个小城镇。
原因很简单,牧云归那套基本不能算衣服的白纱舞衣,实在没法在戈壁上赶路。
牧云归需要进城买衣服,江少辞再做这副魔道老大的打扮就不合适了。他只能换了身没那么高调的衣服,将魔兽军团远远留在城外,自己陪牧云归进城置衣。
江少辞走时,六腿老虎不高兴地嗷呜。牧云归不懂虎语,但大概能猜到,六腿老虎在抱怨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直接杀进城里,把那些人赶走不就行了。
江少辞回头扫视众兽,那些高大恐怖的魔兽立刻如家猫一般温顺趴下,安安静静舔毛,再不敢有任何动作。江少辞如今修为六星,荒野一望无际,魔气遍布,基本是他一个人的天下,故而牧云归和江少辞赶路十分顺利。没过多久,他们就停在城门下。
两人进城,虽然现在生存艰难,但市集上还保留着热闹气。他们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江少辞显然非常不适应,全程身体紧紧绷着。牧云归纤细的手指抓着披风,说:“现在我才是更奇怪的那一个,你紧张什么?”
江少辞入城前摘了面具,牧云归原本担心他脸上留了伤疤,幸而没有。他上半张脸依然白皙俊美,唯独眼睛是暗红色的,凑近了能明显看出异常。不过普通人不会看这么细,就算被发现了也能解释为光线,江少辞确实不用紧张。
相反,牧云归现在外面披着脏兮兮的披风,里面却是一身不太“良家”的纱衣,看起来比江少辞惹眼多了。牧云归努力忽视那些指指点点的声音,她找了家最近的布料店,问:“阿婆,请问你这里卖女子成衣吗?”
看摊的是一个两鬓花白、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她目光从牧云归和江少辞身上扫过,笑呵呵地问:“小夫妻出来买新衣服?”
牧云归怔了下,忙道:“您误会了,并不是。”
老婆婆却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摆摆手说:“我懂。小娘子长得美,穿什么都好看。这里有套雪花素纹衣服,最受你们这些年轻小姑娘喜欢。你拿到后面换吧。”
牧云归道谢,接过衣服后走了。她如今已没心情挑剔好不好看了,只要能换下这套鸡肋的舞衣,穿什么都行。
帘子合上后,老婆婆笑眯眯地看向江少辞,问:“你们新婚不久吧?”
江少辞正有些尴尬地收回五感,听到老婆婆的话,顿了下才接上:“什么?”
“新婚夫妻脸皮都薄,不好意思承认,我懂。”老婆婆絮叨叨说道,“不过你下次不能这样孟浪了,那种白色纱衣虽然看起来好,但腰腹长时间露在外面,将来生孩子会受罪的。”
这个老婆婆是凡人,所有认知都来源于凡人女性。其实对于修士而言,莫说露出腰腹,便是光着身体在雪地里待个把月,也不是什么大事。
尤其牧云归是北境之人,远比普通修士更耐寒。这个老婆婆担心牧云归,实在有些坐井观天了。
江少辞敷衍地点了点头,唇边却笑不出来。他眼睛幽幽眯起,那些衣服,并不是他给牧云归准备的。
是南宫玄。
江少辞不知怎么心头涌上一股躁火,他早就知道南宫玄这个人,也知道南宫玄跟在他后面,捡了不少漏。江少辞之前并不把南宫玄放在心上,学他者生,似他者死,一个自负又自卑、只能拾人牙慧的小偷,都不值得被江少辞视为对手。但现在,江少辞却无比厌烦起这个男人来。
牧云归为什么会出现在南宫玄的地盘上?她穿着那样一身衣服,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等等,江少辞突然意识到,南宫玄也是从天绝岛出来的。如果真按牧云归所说,她出生在天绝岛上,那这两人岂不是认识?
牧云归出来后,就发现江少辞站在店中央,半垂着眼睛,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即便不说话也浑身弥漫着不好惹的气息,店中落针可闻,连路过店门的行人都绕着他走。牧云归走上前,问:“你怎么了?”
江少辞轻轻摇头。他抬眸看向牧云归,牧云归换了身新衣服,底色是素雅的天青色,衣料上织着六瓣雪花,明明是很普通的布料,但她穿上就清冷高挑,窈窕有致,站在屋里仿佛整个店面都亮了。江少辞目光扫过,嘴角不自觉抿得更紧了。他冷不防问:“你和南宫玄是什么关系?”
牧云归没懂他为什么突然问南宫玄,她没有多想,自然道:“他是我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