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口。
靖远侯如此自负的一个人,如何会承认自己身体出了问题。再加上每隔一段时日,后院的姨娘便会传出喜讯,即便最后都没能生下来,便足以打消其他人的疑虑。
为此,程氏还背了不少的锅。
在外人看来,姨娘们的小产,固然有争风吃醋的嫌疑,但都跟她这个善妒的主母脱不了关系。
程氏何其冤枉!
想到这些年来被人诟病,受的那些冤枉气,程氏便忍不住气得直发抖。“他们……他们简直欺人太甚!”
不仅如此,信中还提道,让她注意身边的人。
程氏起初不想怀疑她房里伺候的人,可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一朝清醒,很多疑点便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为何每次给她诊脉的大夫都是同一个人?
为何她喝了那么多汤药,都没有任何的疗效?
还有,那些姨娘有孕,她竟一无所知,难道不是有人刻意隐瞒了消息?
靖远侯府令她全然信任的人不多。
她一度以为,她在侯府过得艰难,甚至是束手束脚,都是因为她的能力不够。殊不知,是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若她们都是忠心的,不会连那么明显的线索都找不到,害她被蒙蔽这么些年!
程氏拿着信笺的手哆嗦得厉害,险些让它飘落在地。
好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程氏早就变得坚强,不会轻易被打倒。等她缓过神来,理智也就跟着回来了。
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身边的丫鬟,果然很快就找到了那个背主之人。
她从没想过,暗中与老夫人通气,往她的香料里下药的竟是陪伴她多年贴身丫鬟。
“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你要如此害我!”在当场抓了个现行后,程氏命人将那丫鬟绑了押到自己的面前。
一开始那丫鬟还不肯认错,只一味地狡辩。
可从她房里搜出的药粉还有她指甲缝里残留的粉末,证据确凿,她无从抵赖。最终,她不得不招供,说是不想再跟着她过苦日子。
靖远侯府的人一个个都是捧高踩低的好手,程氏在府里过得不好,她身边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好日子过!
在遭受了无数次的欺凌后,程氏完全没办法替她们讨回公道,久而久之,心里便有了怨愤。再加上老夫人的威逼利诱,再好的主仆之情也都会瓦解。
“奴婢也是被逼无奈,不过是做了正确的选择。”那丫鬟哭着说道。“若非如此,夫人早就不明不白的暴病而亡了!”
程氏气得闭上了眼睛。“你说是为了我好?哈哈哈哈……你跟在我身边这些年来,还不知道我的性子么?与其被欺骗羞辱,我宁可死在他们手里!”
因为不孕这件事,她受了多少的白眼!
她有苦不能言,只能默默忍受,甚至一度抑郁得想要自我了断!
看在主仆一场的份儿上,程夫人并没有打杀了这丫鬟,而是打算将她送回去交给老夫人处置。丫鬟立马白了脸色,连连求饶。可惜,程氏这回是铁了心了,愣是没理会,直接把人丢上马车送了回去。
王老夫人寿宴的前两天,靖远侯亲自去了趟白云寺。
说来可笑,两人闹到这份儿上,靖远侯还敢在程氏面前端着架子,几乎是用命令的口气让她跟他回去主持大局。
原来,府里几房夫人为了这掌家之权争斗得厉害,非但没办成什么事,反而将老夫人气得卧床不起。靖远侯这人不怎么样,对老夫人倒是很孝顺。眼瞧着府里乱成一团,突然就想起程氏的好来了,这才有了此次白云寺之行。
然而,破镜难圆。
程氏早就将他看透,又怎么会乖乖地跟他回去。反正和离的话都说出口了,旁人说什么她根本不在乎。靖远侯想拿这一点拿捏程氏,这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
“程氏,你可想好了!你若不跟本侯回去,以后就别回去了!”靖远侯见程氏连个眼神都不肯施舍,顿时恼羞成怒。
他都肯来寺庙接她回去了,她竟还不知足?!
这女人果然不能惯!
程氏闭着眼睛,不紧不慢的拨弄着手里的佛珠。“佛门清静之地,侯爷还是敬着些菩萨吧。侯府能人辈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想必她们十分愿意替侯爷分忧。”
程氏这话说的委婉,但意思也很明显,那就是不跟他回去。
靖远侯气血翻涌,差点儿动了手。
程氏身边不知何时多了几个陌生面孔,靖远侯的手指还没碰到程氏呢,就被挡了回去。
“反了你们,居然跟本侯动手?!”
“靖远侯是个体面人,还请三思而后行,没的叫人看了笑话。”那侍女不卑不亢的怼了回去,吐词清晰,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靖远侯怔了怔,到了嘴边的话愣是说不出口。
程氏闭上眼睛继续念经,不再搭理,靖远侯自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