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努力过了,尝试过了,周诩、金老板、陈博园都帮了他。他想同周诩好好走下去,肩并肩地走,谁也别落下谁。
他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走出条新路,找到新的活法。别人的眼光和评价并不重要,他从来没有活在过他人的“定义”里,他在乎的事一直很简单:家人、爱人、朋友。
仅此而已。
如果没有周诩,也许他还在浑浑噩噩地活着,有一日算一日,实在不行就临时抱佛脚,船到桥头自然直。
但现在这些猎奇的目光,怀疑的眼神,连同他逼迫自己去做了不喜欢的事,也要被人横插一脚,从某种角度去否定了他和周诩的努力,这让他无法释怀。
陈博园跟着他蹲下来,道:“以后这种事还多得很,你能坚持吗?”
阮杞红着眼眶看他。
“工作、理想、生活。”陈博园道,“很难互相平衡,你和周诩的社交关系都会不断改变,想法也会因为年龄增长而改变,没人能保证‘永远’,你能坚持吗?”
“不能,就趁现在早些放弃。”陈博园道,“及时止损。”
阮杞费解:“你到底站哪边的?”
“我只是陈述事实。”陈博园耸肩。
阮杞沉默了一会儿,站起来问:“不放弃又如何,放弃又如何?”
“放弃和周诩的感情,好好工作,成就一番事业,你会比现在轻松很多。”陈博园道,“不放弃,你就得两头焦虑,中间还要夹着自己的家庭,左右为难。”
“说得成就一番事业就很轻松一样。”
“你的起点低,稍微做成一点事,就是迈进了一大步。”陈博园道,“你可以慢慢来,哪怕暂时不结婚,周围的质疑声也会小一些。干扰也会小一些。”
阮杞不吭声了,手背在裤子上随意擦了擦,转身往外走。
“我去大棚那边看看。”
“不去周家?”
“晚点去。”
两人及时止住了话题,陈博园没那个多管闲事的热切心肠,提过自己的想法后就不再多说了。
阮杞在大棚待到了傍晚,太阳落山,四周黑下来,大棚里亮起了灯。
他将自己完全放进了工作里,让杂念离自己远远的——不得不说,只想一件事,是比同时想很多事要简单太多了。
从大棚出来,项目负责人的话、爸妈的话、邻居的话、陈博园的话就全都涌进脑海,混乱地交织成一片,让人心烦意乱。
他给周诩打了个电话,不回去吃晚饭了,自己在路边随意吃了碗炒饭,就去咖啡店接着做直播。
他戴了帽子,遮住了纱布,化妆打光后脸色的郁沉气息也好了许多,看起来很有Jing神。
下播后,金老板抽着烟在门口等他。
“给。”对方给了他一小盒蛋挞,“甜食让人心情愉悦。”
“谢谢。”
“小周最近请假了。”
阮杞一顿,抬头看去,眼神里带了询问。
金老板道:“说是有私事要处理,他忙了这些日子,也是该休息休息。我给他放了一周的假。”
阮杞想起周诩说要帮他解决冯国茂的事,心里有了数,嗯了声。
“你跟小周……”金老板也知道了一些事,他想得更多一些,但没有表现出嫌恶的样子,“之前就觉得你俩关系很好,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没什么可隐瞒的,阮杞点了下头。
“怪不得我每次跟你说笑,小周脸色就臭臭的。”金老板笑了起来,越想越可乐,打趣地看阮杞,“我跟小周聊工作的时候,你也总盯着我们看。”
他被烟呛咳了一下,后知后觉:“我这个电灯泡是不是太亮了?”
现在才知道?
阮杞拎着蛋糕盒,另一只手锤了金老板的手臂一下,无声胜有声。
金老板有意逗阮杞开心,两人聊了会儿,阮杞心头的郁结轻松了不少。
金老板骑摩托载了阮杞一程,阮杞从山下步行上山,没走几步,就遇到了在阶梯上坐着等人回来的周诩。
周诩换了身运动服,戴着鸭舌帽坐在夜色里。
他的目光从鸭舌帽下探出来,扫了眼山下刚开走的摩托,脸色难以分辨。
阮杞没察觉,拎着蛋糕盒过去,手指在男人头发上抓了抓:“吃吗?”
“我做的。”周诩道。
阮杞点头:“那一定很好吃。”
周诩没动,伸手圈住了男人的腰,将脸埋在对方肚子里:“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说了会来。”阮杞道,“不过我忘了回去收拾行李。”
“明天我陪你去,我请假了。”
“听金哥说了。”
说起金老板,周诩酸酸地道:“你居然还去直播了,我以为你没那个心情。早知道我也去。”
“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阮杞道,“你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