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部中的族长和长老像是等候了她多时一起,为首的寿尤一身降紫色的长袍披身,隔日不见看着又似苍老了许些的容颜,连带着须发好似都更白了些许。
只见他柱着竹杖缓缓地走了过来。
“姜嫱,你终于回来了。”寿尤道。
被押进去的姜嫱得鄂钰一踢膝窝径直跪了下去,只稳住了身,神色沉默的垂头不语。
寿尤柱着竹杖缓缓地走着,衣带上垂下来的紫珠时有跳动着,分不清他的年龄几何,只是柱着竹杖的手见着鹤皮白缟。
“你现在可真是长大了。”紫色的衣珠从石阶上拖曳过,寿尤道,“违抗族令,私逃出山,与外族男子苟且,射伤族人,打伤同胞,甚至是对族中的战士大打出手!”
姜嫱神色沉默的跪在地上不发一语。
寿尤缓慢的走了过来,待停到她面前时,柱着竹杖的手重重的一击地面,面上的薄怒愈见的喷薄而出。
“姜嫱!你可知罪!”
跪在地上的女子沉默的似是一尊石像一般,只是低垂着头,望不见一丝情绪。
寿尤见她这般的模样,心里的怒意更深了,也不愿再与她多言其它,只是沉腕一震手杖,喝道,“寄山居的战士听令!”
鄂钰走出一步,拱手,“属下听令!”
“将她拉出去暂且关押至苦道洞禁食三日,未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
“是!”
寿尤忍怒的盯着她,“你这条命我就先留着,待我请示完山神大人后再来定你的生死!”
鄂钰领下了命令后大步走了过去,伸手架起了跪在地上的姜嫱,正准备将她拖下去的时候,却见姜嫱突然抬起了头,在被拖走之前,冷不丁的突然问道。
“族长见过山神?”
寿尤冷道,“自然。”
被押下去的姜嫱转头望着眼前须发尽白的老者,一惯寡淡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情绪,“族长见到的真的是山神吗?”
“……”
*
“哗啦。”
“哗啦。”
摇晃的船橹一声一声的拍打着水面直拨动了一湖的浪花,只见着两岸的峰岭不断的往后退去,时有听到几声猿叫。
湖中心但有一叶小舟缓缓地划破水面往前驶去,驶过了两岸堆积着白骨的山崖之地。
“翁公,山神大人近日可还好吗?”立在小舟上柱着竹杖的寿尤被一带白巾蒙着双目,只听着一声又一声的船橹声响着,隐约的又闻到了一股甘甜的令人沉迷的花香。
“山神大人一切都好。”摇橹的老翁披着一身斗笠,看不大清他的容貌。
“是吗……”
寿尤柱着竹杖的手微微握紧了些,鹤老般的皮肤松垮的似是要掉下来一般,只看着手背上的青筋微微滚动着。
寿尤道,“那我……”
“许诺于你的愿望,自然是会兑现。”翁公伸手摇着橹,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前面,平静道,“神明,又怎么会欺骗于人呢?”
那一叶扁舟缓缓地驶入了一线天隙,船桨破开水面,晕开了一片又一片的涟漪。驶离逐月峰的小船直往半霞峰的峡岭深处驶去,那是Yin寒的没有一丝阳光也没有一丝温度的地方。
但是却奇异的长满了无数妖冶的赤血之花。
暮晚,半霞之光投落于峡岭之间,正照着这一片赤血之花上,望着凄绝诡艳。
“是啊……神明又怎么会欺骗于人。”寿尤柱着竹杖喃喃道。
白巾蒙着双目,看不清眼前的任何东西。
约莫行了数时,叶舟方才触了岸。
寿尤得那摆渡的翁公一路领着走了下去,只觉得那馨甜的花香更重了,只闻着便让人不觉有些飘飘欲仙想要耽迷其中。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像是美酒,不,又像是美人的香味,丝丝的沁入肤里勾得人心痒痒。
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只以柱杖探着知道是到了一方山洞里头,寿尤柱着竹杖闭着目等翁公摘下自己的眼罩,随即睁开了眼睛望了过去。
“哗——”风过中,山洞两旁的烛火登时点燃,就在他睁开眼睛的瞬间。
兽鼎中的紫烟氤氲升起。
却见着四周以斗块的菱镜贴满了墙壁,而他正立在了一片琉璃镜上,望着四面八方影照下的自己,无论几次看都觉得有些不适应。
“寿尤,有什么事吗?”垂下的紫幔,里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见过山神大人。”寿尤有些吃力的恭身向他施礼。
起身后,寿尤将近日族内发生的事情向帐幔中的人一一俱细禀报着。
短短不过几日的时间里,山月部里却是发生了不少的事,尤其是山神钦定特选的这次的天祭之女打伤族人叛逃出族,或者是与山外人里交易出现了些许的问题,再其然就是他自己……
寿尤不知为何越说越觉得有些乏力,越说越觉得有些艰难,甚至于出神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