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脸上终于露出了震惊之色,万万没想到,这个如难老和尚,竟然有这样坎坷的身世命运。
同样的,敖丙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老和尚,会把他这么重要隐秘的身世对他倾吐而出,要知道他们可从来不认识,眼下在这家寺庙不过萍水相逢,还没熟悉到这种坦诚相待的程度吧?
敖丙艰涩地开口:“您——”
如难却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头,只转过身并冲着敖丙示意:
“跟我来吧。”
敖丙不明所以,不知道这老和尚找他到底是要干什么,但如难已经往前走远,敖丙心里面到底还是好奇,加上他修为已经不低,也不怕有什么人会对他不利,所以略犹豫了一下他还是疾走几步跟了上去。
跟着这老和尚从静航院侧门出去,在幽静的小道上七拐八绕转了好长一段,终于来到了一处僻静院子。
这院子周围竹林环绕,看起来还挺清幽雅致。
再往里面走,就被领着进入到了这老和尚的禅房,禅房那边有个小和尚在扫地,正是之前拿着扫帚进入到静航院大殿的那个小沙弥。
小沙弥看到老和尚进来了,立马双手合十恭敬弯身鞠躬,如难却是摆摆手让他先出去,这才领着敖丙进了屋,示意敖丙在矮几前的蒲团上坐下。
敖丙坐下后眼神不住地在这四周打量,越看就越觉得这老和尚不简单,因为他发现这个禅房的布置很有禅意,并且他甚至还在这屋子里的好几个物件上感应到了灵气,虽然这灵气很轻微,比不得当初敖丙在海底捞取的那串九眼天珠上面的灵气浓烈,但这也足以说明,那几件物件祭炼成功了!
能够祭炼出法器,这老和尚能是普通人吗?难怪这家伙一看到敖丙,就能问出他是不是道修这种话,敢情这老和尚也是个同道中人,不过这老家伙是个佛修,跟敖丙不属于一个体系,两人在修炼一途上恐怕没啥共同语言,也没法进行经验交流。
看到敖丙四下打量他的屋子,这老和尚也不恼,反而还笑眯眯地随便敖丙怎么打量,不过他自己倒是转身,进入了禅房后面的一个小隔间,从里面翻出来了一个长条盒子。
来到矮几处坐下后,老和尚把这个长条盒子推到了敖丙跟前。
敖丙不解,纳闷地抬头看了老和尚一眼。
“打开看看。”老和尚示意道。
敖丙迟疑了一下,还是依言打开了木盒子。
盒盖是嵌入的,推拉开后就露出了里面的一个长条卷轴。
打开卷轴上的带子,展开之后敖丙就惊呆了。
这竟然是一副被卷起来保存得相当完好的古画,上面印着红色的印章,虽然这幅画敖丙不认识,但是这印章上的名字他还是认得的。
——唐寅,又名唐伯虎,华国明代著名的绘画大师,江南四大才子之一,跟此人有关的最家喻户晓耳熟能详的事件,大概是点秋香。
敖丙不懂古画鉴赏,但唐寅名气极大,每一幅几乎都堪称国宝级,就算是敖丙这些普通人,都经常能听到关于唐伯虎的画作在拍卖行拍卖出天价的新闻消息,所以他知道,这如难拿出来的这幅画作,绝对不会是什么低廉作品,若不是真迹,这老和尚不会这么郑重其事地把他叫过来。
敖丙不知道这老和尚几个意思,难道是要请他来鉴赏古画的吗?可若是鉴赏的话,敖丙还真没这方面的天赋和才能,一问三不知就算装懂都装不像。
如难似乎看出了敖丙的尴尬和疑惑,开口解释道:
“这是《金山胜迹图》,是我生母当年把我托付给清水寺时,在我随身襁褓里带着的唯一一件遗物,到我知事起,老住持才将这件遗物交给我。”
“我在遗物里面找到了我母亲夹藏其中的信件,才知道这件遗物的来历。”
“这幅古画是她被上峰强迫带回国那年,在船上发现的,当时那艘船上还藏着很多东西,都是从华国搜刮来的珍宝文物,我母亲能量有限,只偷偷藏了这一幅画,剩下的她都没敢动,后来她生下了我,就将这幅画交给了老住持保管,希望等我成年后,老住持能把遗物交到我的手里。”
“信里面我母亲解释了我的身世,唯一的遗愿,就是希望我成年后,能够将这幅古画还给华国,现在我把这幅画交给你,请你帮我代为转交吧。”
敖丙愣住:“您怎么不自己交呢?华国跟东洋如今关系已经缓和了很多,您可以去华国探亲,也可以去寻根问祖,这幅画,我觉得您应该亲自交给华国博物馆更为合适。”
如难眼神艰涩又为难,沉默了半晌后,低声补充了一句:
“我的生母以命自戕,是因为她知道国军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她也是其中的一员,她觉得我的出生就是这场罪孽的最大证明,所以她不允许我有生之年再去华国,必须在寺庙里面念经赎罪,代替她和她的家族偿还孽债,所以这些年我日复一日念诵往生诀和长生经,从未出过清水寺。”
这下敖丙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想说这样的决定对如难来说岂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