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到楼梯口,取下被他用细线固定好的白玫瑰,继续往上走。
就这样,白伊沿着这些指示,最终停在了一间房门前。
门上挂了个风铃,白玫瑰被他小心地绑在了风铃上。
而且,门板上又贴了张便利贴,上面写着:【取下最后一支白玫瑰,开门进来,我在等你。】
白伊站在门口,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白玫瑰。
一共,十一朵。
她的心脏不受控地扑通扑通跳起来,越来越快,越快越乱。
白伊抬手,握住把手,缓慢地转动。
而后,门开。
白伊登时愣在了门口。
宽敞的房间里光线偏昏暗,只有几个旋转的五彩灯球在闪烁,各种颜色的光芒轮番打落下来,像极了灯光闪烁的靓丽舞台。
音响和其他音乐设施都被安置在不起眼的角落,中央摆放着架子鼓。
周雾寻穿着简单但不随便的白衣黑裤。
他坐在架子鼓前,正笑眼望着她。
而,他的另一边,那件已经被婚纱店卖掉的珍珠拖尾婚纱,就穿在服装人体模型上。
白伊捧着玫瑰,浑身僵硬地杵在原地。
“白伊,进来,关好门。”周雾寻提醒她。
他的声音透过用弯头落地话筒架固定好的话筒传过来,更显低沉。
白伊讷讷地往前挪动步子,踏进了这个房间,随即反手关上了门。
她走到正对着他的空椅子前,捧着手里的玫瑰花坐好。
周雾寻看着她,缓慢而认真地对她说:“今天是我们相识十一周年的日子。”
2010年的9月4号,他们第一次见面,在津海滑板场。
“所以今晚,我想送你一场别致的演唱会。”周雾寻的嘴角噙着笑意,继续道:“原谅现场只有我这个鼓手,实在是不愿意让别人与你共享这场演唱会,毕竟,这是我给你的求婚,就该只属于你一个人。”
白伊抿嘴笑,眼里泛泪。
“准备好了吗?”他语调温柔地问。
白伊对他点头,嗓音微哽着回他:“准备好了。”
周雾寻便打开音乐,跟着他提前找人录好的音乐敲响了架子鼓。
从《一颗苹果》到《纯真》再到《Happy Birth Day》,全都是五月天的歌。
也全都是和她还有他相关的歌。
然后,时隔将近十年,他再一次用架子鼓演奏了《笑忘歌》。
白伊目不转睛地看着打架子鼓的他,听着歌曲中阿信的原声,忽然热泪盈眶。
他依然和十年前一样,那么意气风发,充满了少年气。
周雾寻永远都是她喜欢的那个少年。
白伊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的元旦晚会舞台。
她和他同台演绎这首歌,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冲对方笑了下。
《笑忘歌》之后,是《恒星的恒心》和《你是唯一》。
这两首歌,是她和他在公交车上一起戴着耳机听的歌。
紧接着,是他们高三那一年的班歌《倔强》。
随着《倔强》这首歌结束的,好像是他们的青春。
但,青春结束了,他们并没有结束。
下一首歌的旋律响起。
周雾寻再一次用鼓槌敲响了架子鼓。
然而,这一次,歌曲放出来的没有原声。
是他亲口唱给她听的。
男人的嗓音低沉舒缓,一字一句地唱道:“我,走过动荡日子,追过梦的放肆,穿过多少生死。”[标注1]
白伊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刹那倏然睁大眼。
显然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唱歌。
她认真地听着他把整首歌唱给她听:“世界纷纷扰扰喧喧闹闹什么是真实,为你跌跌撞撞傻傻笑笑买一杯果汁,就算庸庸碌碌匆匆忙忙活过一辈子,也要分分秒秒年年日日全心守护你。”[标注2]
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从她的眼角滚落了下来。
白伊听懂了。
他在借这首歌向她告白。
这首歌演奏完毕,周雾寻放下手中的鼓槌,站起来。
他从裤兜里摸出早就为她准备好的钻戒。
周雾寻打开戒指盒,神色正经地低声说:“白伊,我真的很喜欢你,喜欢你勇敢优秀,喜欢你清醒理智,喜欢你思想成熟,最喜欢的,是你身上那股知世故而不世故的单纯。在我眼里,你不管是十七岁还是二十七岁,都是那个不落俗世的干净少女,像每年的初雪和除夕夜的皎月,明朗而耀眼。”
他一边说,一边朝她走来。
白伊也起身,同时把手里的白玫瑰放到了椅子上。
最后,周雾寻停在了她面前。
因为紧张,他的声音听起来略微低哑:“你试过的那件婚纱,我买下来了,你愿不愿意,为我穿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