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打您啊。”
“再者说,人家是将荆条背在背上的。”程安转手将荆棘扔到一边,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修祈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找来的荆条灰飞烟灭,叹了口气,此事不成便转移话题道:“仙界已让所有的人守在
我执境外,佛门菩叶大师手里有镇鬼钵。我很害怕,你同我一齐去,可好?”
先不说他这句‘我很害怕’有多少可信度。
单说邀请程安往仙界人群秘境中跑这件事……
“……”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程安满脸狐疑地看他。
修祈缓缓荡开一个温雅的笑:“狂龙与凶凤交好,它也很讨厌我。恐怕,除了要解决仙门,还得同他打一架,才能了结此事。”
总归正事要紧,程安思考了半晌,想着多一个人,就算同谢湛硬刚起来,也未必刚不过,最后便缓缓应了声好。
修祈见她同意,这才笑了出来:“那我……”
“先这么定了,我去别处……”不等他说完,程安拱手便是一礼,转身要跑。
她又试着拉了拉门,可对方的鬼息附着在上面,锁的很紧,她完全推不动。
程安木着脸转过来,修祈半垂眼帘,道:“安安要去做什么呢?是去找那个叫梁亦儒的鬼吗?”
他明明是笑着,可偏生让人觉得,他很伤心。
那种让人往头上扣了一顶原谅色又完全不能生气的伤心透顶,瞧着莫名有些凄惨可怜。
可是他下一句话,程安就完全不觉得他可怜了。
“不过,也不必去寻。毕竟,他已经死了。”
???
程安顿时Jing神了。
——不能吧。
她立即抬头看他,对方眸光暗暗沉沉,晦明难辨。
程安了解修祈这人,说到底,他从没真的将谁放在心上,偶尔间,行事也会我行我素、不计后果,便顿时没底起来。
程安皱了眉,有些不悦:“您没事吧,我只是听个曲儿,又没有拿他怎么样。”
“骗你的。”修祈瞧她神情变化,弯起眼角,遮住其中暗色。
好了,梁亦儒在他心里已经是个死鬼了。
杀一个人确实没什么事情,他也确实不在意少个鬼,但是,现在杀、和以后杀,在程安心里,完全是两码的事情。
他现在杀,程安定会对他心生厌恶,日后再杀,能周旋的余地便大了。
他可以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却无法不考虑程安的感受,总归世上还有一个他在意的人。
修
祈抿着唇,模样憋屈得像不得不为丈夫给爱妾铺路的小妻子:“你且放心,他和赵松涛,现在在伽虹城活得很好。”
……他这个‘活得很好’,就让人很害怕。
“梁亦儒他们罪不至死。”
程安揉了揉额角:“您若是愿意放过他们,我明日便派人送剩下的那些人回去。”
若是常人,大抵这时候就答应了。
可修祈是什么人,那可是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
但见他摇了摇头,很善解人意道:“无妨的。不必考虑我的感受……留与不留,我信你心里有数。”
——什么叫做顶级茶言茶语哦。
说到这里,程安这才猛然发现,他们话题渐渐往从前无事发生时的聊天模式中跑,不由得沉思片刻,这话题究竟是什么时候掰扯得如此自然的。
修祈趁着她走神,牵着她的手,顺势拉她坐下,笑道:“不过……如果安安要听曲儿,为什么不来找我?我曾在神界替过百年的乐师,论技艺,至少应比一个没落古国的皇子好些。”
“这不是技艺好不好的问题。”
程安让他整得有些没脾气,却不自禁又往他的话里跳。
“那是什么?”修祈轻轻一笑,面庞俊美无俦,看得人晃眼,他缓缓问道,“是你不喜欢听这类的?调高了?还是节奏太慢?”
“都不是。”程安真就不自觉回忆了一下他弹的曲调,“好听是好听,就是听不懂,我又不是懂行的人……”
话说到一半,她才发觉自己又被他带到他话里又继续聊起了天,戛然而止。
修祈故作不知,和没事人一样,低低笑出声,甚至凑到她跟前,诱导般地接着恳求道:“那……我可以再弹一次吗?”
他离得很近,高挺的鼻梁甚至堪堪擦在程安鼻尖,明明是鬼神,却有着生人般的呼吸,呼吸间或凉或热,都有滚烫的温度。
那张俊秀非凡的脸看着更让人有着喝醉似的蛊惑力量。
“现在的话……”他轻轻叹息一声,显然没打算听程安回话,“说不可以也没用了。”
程安自己脚下一沉,顺势为鬼息束缚动弹不得,脸颊让一双干净修长的手轻轻捧着,唇畔便让人轻轻碰
了一下,浅尝即止,随即他退开三分,一双棕眸静静望着她,嗓音喑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