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了几句,李纨便回过身叫素云将食盒里的吃食取出来,向凤姐笑道:“听说你这几日想甜点心吃,这都是才做的,还热着呢,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凤姐见是一碟nai油鸡蛋洋糕,一碟水晶酥,一碟鸡油糖卷并一盘nai酥果馅饽饽,不禁笑道:“正想这个吃呢,前儿刘姥姥带来的那些枣儿倒香甜,只可惜太医不叫多吃。”
说罢便提筷夹了块水晶糕,又吃了个鸡蛋糕并两个饽饽,方搁下银筷,道:“如今身子越来越重,这食量也越发大了,每日吃三四顿点心还是饿得慌。”
平儿端了热茶给她漱口,笑道:“不仅饿的快,口味也是千奇百怪,前几日想吃酸的,这几日又爱吃甜的。”
地下伺候的众媳妇婆子都笑道:“酸儿辣女,nainai肚里的定是个哥儿。”
凤姐闻言自是欢喜,先前太医诊脉后便说了,这胎七八成可能是个男胎。
李纨却有些忧虑,看了一眼她高高隆起的肚腹,担心道:“虽说孕妇要补身子,但也不宜吃的太多,素日也要多走动走动,不然到时候胎儿太大,生产可要吃苦头。”
凤姐听了浑不在意,摆手道:“放心罢,我都有节制,况且还有太医定期请脉呢。”
李纨微微蹙眉,不是她不相信太医的医术,而是这个时代的检医疗实在太过落后,妇人生产可谓是过鬼门关,实在不由得她不担心,只是如今凤姐满心欢喜,根本听不进别的话,看来只能私下提醒平儿多注意一二了。
闲话了一回,李纨忽想起一事来,对平儿使了个眼色,平儿会意,带着众人下去了。
凤姐见状心下疑惑,笑道:“这是做什么?有什么机密大事要告诉我不成?“
李纨正色道:“正是有一件要紧事与你商议。”
凤姐见她如此郑重,也敛了笑意,听她细说。
李纨道:“前儿我同三妹妹清理账本,发现咱们家每年都会拨一笔银子去金陵,数目还一年比一年多,不知是什么缘故?”
凤姐听了叹了口气道:“那笔银子原是给咱们祖茔四时祭祀并族中子弟私塾的使费用的,还有接济族里的一些老弱病残、家境贫寒之人。
咱们贾家两房虽在都中,金陵原籍却还有十几房族人,这些年族里人口越来越多,花费便也越来越大,不独咱们家,东府每年也一样要拨银子过去,数目比咱们只多不少。”
李纨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个缘故,只是常言道升米恩斗米仇,这样下去只会滋生他们的懒惰之心,并非良策,不禁蹙眉道:“族里人口越来越多,这样下去可不是长久之计。”
凤姐闻言苦笑道:“我如何不知,只是这是祖宗手里的旧规矩,自老国公爷在时便是如此,咱们又如何能废除?况且金陵族中好几房的太爷都尚在,比老太太还高了一辈,咱们做晚辈的也开不了这个口,这几年家里出去的多,进来的少,我也是拆东墙补西墙,俭省着才熬了过来。”
李纨低头沉思了半日,忽想起原著中秦可卿的主意来,道:“我看不如这
样,从官中拿一笔银子出来,在祖茔附近多置田庄,房舍,地亩,以备祭祀,将家塾亦设于此,日后每年的族人供给之费皆从这些进项中出,下剩的出息再置办田舍产业,如此一来进项自然多了,足够他们花费了,也不用咱们再另外支银子;况且退一万步说,这祭祀产业即便有罪也是不入官的,便是有朝一日败落了,子孙回家读书务农,也有个退步。”
有了这份产业,将来即便抄家,贾家众人也可保衣食无忧。
凤姐听了这番话顿时怔住了,轻轻抚了抚小腹,恍惚想起那年梦中秦可卿的嘱咐来,当日她不曾放在心上,如今却不得不多为自己腹中的孩子想一想,横竖都是花官中的银子,不用动她的体己,还凭白得了个好名声。
想到此处,凤姐定了主意,道:“你这主意极好,明儿我便叫二爷去办。”
李纨想了想又道:“这毕竟是咱们合族的大事,不能单咱们管,珍大哥是族长,这事还得知会东府一声。”
凤姐何等聪明,立时会意,笑道:“你放心,我理会的。”
不知贾琏是如何办到的,贾珍、贾政连贾赦都同意了这个办法,没过几日便打发了人去江南料理此事。
李纨听得消息,终于放下心来。
展眼便进了十月,天气愈冷,凤姐已近临褥之期,阖家上下皆十分Jing心,产房早早便收拾妥当,稳婆也请进了府里。
这日众人都在贾母房中说话,只见nai母抱着巧姐儿进来,穿着大红多罗呢小绵袄儿,绿绸子撒花裤,白绫袜,三镶金片儿鞋,粉妆玉琢,眉目如画,着实Jing致可爱。
巧姐下了地,先给贾母王夫人等请了安,便迈着小短腿扑向李纨,nai声nai气道:“大娘,抱!”
李纨笑着接过小家伙,蹭了蹭她胖嘟嘟的脸蛋儿,笑道:“巧儿想不想大娘?”
巧姐儿立马点了点头,笑嘻嘻道:“想,吃饭都想!”
贾母瞧见二人如此亲香,